四妃虽然名义上地位等级都相同,但难道不是她是四妃之首吗?毕竟她是四个人里最早陪在皇上身边的人之一。
她看着秦雁影。
她的眼神又亮又诚挚,和弘昶如出一辙。
柔则正要发难,就听到弘昶说道:“妹妹,我们走吧,宛娘娘不喜欢你,我们就不在这里待着了。”
秦雁影:……
真是个优秀的队友,坑娘的儿子。
柔则听到弘昶这番话,本来想冲着儿子哭诉,却想起来儿子根本不懂这些。
“弘昶,你竟然如此对额娘说话。”
弘昶大声道:“宛娘娘,皇阿玛教弘昶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我带妹妹走。”
说着,弘昶就拉着秦雁影走了。
柔则正准备叫人去拦住他们,到底是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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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雁影出了碎玉轩,身边的宫女问她是否还要给其他娘娘请安。
秦雁影道:“我一个唾沫三个钉,既然说了要给满宫上下的娘娘都请安,那我就去。”
等到秦雁影请安完一大圈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南三所。
消息传回景仁宫之后,宜修笑得乐不可支。
秦雁影这个行为哪里是给柔则请安啊?这分明是大大的打了她的脸。
“二福晋当真是个妙人。”
宜修笑着说道:“这宫里多几个这样的人,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令妤道:“难道娘娘现在就清闲吗?那翊坤宫里的那个也是个不安分的。”
“你这抬杠的功夫愈发见涨了。”宜修开玩笑,“不过说的也是,这后宫又什么时候安生过呢?”
吕盈风叹气,“只是弘昶他只怕很难有孩子。”
“今早嬷嬷扫了一眼他们的床,他们都是分房睡的。”
宜修道:“何必强求他们呢,弘昶心智如同一个孩童,让他担任阿玛的责任,只怕是为难他。”
吕盈风道:“也是,也不知道他如今这样,是他的福还是他的孽?”
李静言坐在一旁,心里对弘昶没有多少怜悯,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弘时。
还好,弘时如今虽然比不上弘晖聪颖,但是比弘昶强太多了,个子也长得很高,她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那董鄂悦容怀孕以后,处处拿乔,云柏到现在还没进了弘时的房间,实在是让她头疼。
这么一想,李静言的嘴角又撇了下来。
她的儿媳妇和柔则的儿媳妇也没差多少。
也就是大家如今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在背后怎么笑她。
“对了,剪秋,你去二福晋那边送信,他们明日去拜见皇阿玛和皇额娘,让他们跟本宫一起走。”
李静言忙说:“皇后娘娘,您明天将弘时也带上去吧。”
宜修瞥了她一眼,她还真是时刻不忘记让弘时到处露脸。
不过,也就是她李静言有本事。
若是其他的妃子,敢为自己的儿子这样谋划,胤禛的猜忌之心早就溢出来了。
“行。”
反正带一个傻子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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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第2天早晨,弘昶和秦雁影又去不了行宫了。
弘昶连睡了两天外间的榻,早上起来便感染了风寒。
秦雁影颇为内疚。
她与弘昶都成了夫妻,她还在害羞什么呀,更何况还是个小孩子。
今晚她还是让弘昶进来睡吧。
弘昶对她不设防,还在宛妃面前维护她,她不应该防着他的。
宜修带着弘时去了行宫。
弘时小时候稚拙可爱,还引得太上皇有几分喜爱,如今将近二十岁的人了还稚拙,太上皇便有几分不喜。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孙子,太上皇考了考他的功课。
多数一塌糊涂,少数勉强能听。
太上皇再也绷不住脸色了,“宜修,你每日来请安便已经很辛苦了,下次便不用带人过来了。”
太上皇当了一辈子皇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用考虑下头的人心里想什么。
弘时再愚钝,此时也听懂了太上皇的意思。
他脸色发白,却不敢跟太上皇说什么。
弘时身边伺候的人本来打算奉李静言之命,跟太后说一嘴弘时不愿意进其他女子的房的事情。
此时太上皇这么一说,下头的人看眼色也说不出来了。
弘时如坐针毡地在行宫坐着,好在宜修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弘时犹豫了一下,问宜修:“皇后娘娘,儿臣可否问您一些问题?”
宜修道:“上马车,我们回去的路上说。”
他们每日出宫并没有搞特别大的仪仗,所以这马车不过是普通的形制,看起来像是寻常富家翁会坐的马车。
“皇额娘,我课业上比不过大哥,总是惹皇阿玛生气,今日又惹了皇祖父生气。”弘时脸上露出一丝苦恼之色,“我是不是压根就不适合读书?”
宜修有些讶异。
前世弘时身为胤禛唯一的成年皇子,还算是个有野心的,最后被胤禛所厌弃,也是因为每日想着皇位。
这辈子怎么早早就发现了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了。
“每个人擅长的事情不一样,你看你皇阿玛不擅长骑射,却在处理国家大事上是一把好手,你十四叔能做好将军,其他的事情却做得不好,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弘时道:“但是我骑射也并不好,更做不了十四叔那样的将军。”
你长得高啊!
宜修忍住了这句话。
“你擅长什么?想比那些夫子更加清楚?你改日问问张大人,看看他能给你什么建议。
提起张廷玉,弘时也有点发怵。
张廷玉此人虽然是文臣,但是凶起来比武将都可怕呢。
不过想被认可的渴望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今天就准备去问问张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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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李静言早早便来迎接他们俩。
在宜修这里坐了一会儿,她便迫不及待的想去问问儿子是什么情况。
顺便还打算问一下他的侍女,太后是否管了他家这摊子事儿。
没想到却从侍女口中得到了消息,太上皇竟不愿意他以后再去了。
这对于李静言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虽然如今太上皇并不在皇位上,但是太上皇所说的每一句话仍旧有作用。
若是太上皇都不认可弘时,那弘时以后可要怎么办呢?
李静言丝毫没有想到这是弘时自己的问题,她将一切都归因于了董鄂悦容。
“这个该死的董鄂氏。”
碧果道:“娘娘,您如今是四福晋的婆母,那寻常百姓家,婆母要做什么,媳妇都要孝敬着。”
她沉着一口气,“去,把董鄂氏给本宫叫过来。”
董鄂悦容很快就来了。
此时她肚子刚过三个月,还没有显怀。
本来好不容易就不用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了,李静言这样一叫她,她就知道没好事儿了。
但是没想到她去了以后,发现李静言竟然十分和蔼的跟她说话。
董鄂悦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是从头到尾,李静言都没为难她。
“悦容,自从你嫁给了弘时以后,咱们婆媳俩还没有坐下来好好吃过一顿饭。”
董鄂悦容心里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李静言想要和她这个当儿媳的吃饭,她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
董鄂悦容应下来以后,便叫人去给弘时送了消息,说自己今日留在额娘宫中吃饭不回去了。
用午膳的时候,李静言突然对董鄂悦容说自己今日胃口不大好。
董鄂悦容哪里敢继续坐着,连忙起了身。
“你怎么突然站起来了?你快坐下吃,要是饿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弘时会这个怪本宫这个额娘呢。”
什么怪不怪这个额娘的,李静言说的这样阴阳怪气,董鄂悦容又哪里吃得下饭。
“儿媳既听说额娘身子不适,怎么能够安心吃饭呢?便是四阿哥也同意儿媳如此。”
一个说的虚伪,一个听得顺心。
李静言心想,碧果的建议果然不错,这董鄂悦容果然服服帖帖了。
之前是她没有想到用孝道这件事来压她,此时发现孝之一字,果然好用。
董鄂悦容服侍着李静言吃饭,站到腿都发软了。
到最后李静言好像才发现她在旁边伺候一样。
“悦容啊,你这么站着也累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吧,你还怀着身子呢。”
董鄂悦容这才坐下来,小心翼翼吃了几口。
她饿着肚子回到了南三所,赶紧叫人送上来了不少吃的,才歇下来。
弘时回来以后,董鄂悦容本来想说齐妃为难自己的事情,末了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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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李静言每日都那样为难董鄂悦容。
董鄂悦容站在那里,心里盘算着用什么法子才能逃避一下。
不然,齐妃天天都来找她怎么办?
董鄂悦容晃了晃身子,然后晕倒了。
等太医来了以后,检查说是董鄂悦容过度劳累。
李静言顿时白了脸。
她想要为难董鄂悦容,却没想过要危害她肚子里的孙子。
胤禛对第一个孙子很是看重,连忙过来看了。
他申饬了李静言一番,让她以后不要为难她。
李静言讷讷应了,接下来几日,果然不再为难董鄂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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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兰听说了董鄂悦容身上发生的事情,过来看望她。
“齐娘娘之前对你不错,你们怎么突然就有了矛盾?”
“这件事我原本不该跟你说的,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自从我有孕之后,额娘便给弘时赐了个婢女,让弘时收房。”
年世兰有点不解。
“之前四阿哥陪公主的时候,你不是还劝我要大度一些吗,怎么如今一个丫鬟却不肯接受了。”
年世兰问的虽然直白,董鄂悦容却没有生气,她知道年世兰说话素来就是这个风格的。
“那怎么能一样?”董鄂悦容说道,“若是那公主想要嫁给弘时,我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的,但是一个宫女我还阻止不了吗?”
“而且公主来了,是屈居你之下,又岂是孕期宫女爬床能比的。”
年世兰感觉自己被骗了。
之前她一个人为了两个公主吃醋的时候,听到董鄂悦容那番话,她还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善妒了。
现在才发现,哪有不善妒的女子呢,除非她不爱自己的夫君。
当然董鄂悦容的善度更高一个层级,她分人。
董鄂悦容问年世兰,“你呢?你为什么最后又接受了公主?”
年世兰总不能说是他们串通了,只能说是自己想通了。
“弘晖有我一个妻子就行,妾室的位置,总会有人来坐的。”
董鄂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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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言为难儿媳,被胤禛申饬的事情,丝毫没影响到柔则。
李静言此人实在是太过愚蠢,柔则相信自己不会重蹈覆辙。
“这齐妃手段如此粗糙,能成什么事。”
梅雪忙应和:“娘娘说得是,她哪能及您半分聪慧。”
她和秦雁影名义上都不算婆媳,但她还是为难她和努力怀孕这两件事同时进行。
那日秦雁影打她的脸,她必然不能轻易放过。
不过董鄂氏的行为,倒是给了她灵感。
既然不能让儿媳生病,她干脆自己生病好了。
叫秦雁影来侍疾,皇上总不能说她为难她。
封仲清很快给了她诊断,让她静养。
好歹是个妃位,胤禛还是给了她体面,叫了秦雁影过来给她侍疾。
秦雁影之前就听说了她那妯娌的事情。
不过她可不比董鄂悦容是大家闺秀出身,如果没人用权势压着她,她也有一万个办法咬回去。
当然她和姐姐流亡了这么多年,十分有分寸,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能惹,不然她们早就不知道死了有多少次了。
秦雁影猜测柔则其实是装病,她去了碎玉轩,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往柔则的床前一走,发现她竟然脸色惨白。
秦雁影一下子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这看起来的确像是生病的样子。
但她依旧不觉得柔则有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