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七巧玲珑心!”
油嘴滑舌丹!
搜肠挂肚汤!
贱卖!贱卖!刚出笼的侠肝义胆,赤胆忠心,热血心肠……
阿朔追着鬼灯穿过那群魔乱舞的闹集,一团团炎火朝着周边的小摊小店无差别的砸去。
妖贩们纷纷躲开。
被砸了摊妖贩纷纷骂道,“***鬼灯!”
鬼灯边跑不忘回骂道,“是我砸的吗?只骂我!”
被追的打紧鬼灯,慌忙中跑进了一牡丹阁中,那牡丹阁坐落那闹集中心,三层楼阁,重檐飞瓦,气势恢宏,楼柱皆以红血木榫建,两边各一,上面挂着两大红灯笼,正门里侧竖立一木雕屏,上面绘以彩图,那是一朵妖艳红牡丹 ,红瓣似血,中心金蕊层层又似夜中猫眼,妖异诡谲。
啊朔跟着那狐狸进了那牡丹阁,红目热眼,里面却丝丝拉拉的冰冷。
空阔的楼廊交错枞横四方,又深不见尾,依稀能听到鬼灯跑动的脚步声就在附近,却看不到它的身影。
鬼灯还认为自己甩掉了啊朔,却没成想阿朔竟也追上来没有任何上楼入口的二楼,它惊慌的又东蹿西蹿的溜走了。
二楼,富丽堂皇,陈设颇多,层层牡丹厢房相隔相通,那勾践艳俗屏风两边香几上的不知名铜兽香炉轻吐兰烟,那味道带着一股子甜腻的腥味,让阿朔很不舒服。
“娘亲,救命……”
鬼灯的声音从牡丹厢房里面传来,阿朔一脚踹开那厢房的门,便看到了鬼灯惊慌的狐狸脸 。
“娘亲,救命……”
鬼灯爬向前面牡丹厢房。
啊朔刚踏上前一步,他身后的被他踹倒的牡丹绘花门站了起来且自动合上了,这一突然的动静,让阿朔下意识的回头,门后上倒影着一条巨大的尾巴,缓缓划过。
“还有一只蛇精……”
啊朔的掌心呲呲冒出一股炎火,朝着身后牡丹花门猛的跃去,炎火将门划成了两半,却什么都没有,啊朔再一回头,方还在喊“救命!”的鬼灯却不见了。
厢房里漫溢着那股甜腻腥味兰烟越发浓重,而待阿朔发觉之时,却已为时已晚。
被抓住了——
阿朔心不甘情不愿扭着脑袋道, “对,不,起。”
鬼灯,“我知道,他为什么又瞎又聋都不喜欢你了,你太粗暴了。”
阿朔狠狠瞪着他,鬼灯怂了怂道, “呀,还想打我!
被烟捆缚住四肢的啊朔,挣扎不得。
鬼灯躲在那人面蛇身的女人身后,女人着一身牡丹紫衣,身姿婀娜,胸脯那两团酥肉更是呼出欲出,她束着高高发髻,发髻两边各插着 黑色的发叉和点缀着些许芭蕉花。
樱唇,峰鼻,黛眉,额间蛇钿。
不过最让啊朔在意却是,她美眸之上缚着一条透明青丝带。
虽能大致看到她倾国举世容颜,但又止于那条青丝带,隐隐让人有种欲罢不能之错觉。
幼稚扮鬼脸挑衅啊朔,“略略略略,打不着。”
身姿傲然的赋枝伸出冷玉般手指,抬起阿朔下巴道,“你是哪里来的人类?”
鬼灯道,“人?他身上人味是挺重的,可他不是妖身吗?”
赋枝温柔朝着鬼灯笑道 ,“傻孩子,可别被他个头模样给骗了,他丹级不凡,若辟谷了,就是仙了。”
鬼灯难以置信,自己放了个什么东西进来,他转脸肃目的质问着阿朔道,“小鬼,你是什么来头?”
阿朔对着人面蛇身的赋枝放软语气道,“姐姐,我告诉你,你能放了我吗?”
赋枝自是不吃他那一套, “放了你,你打算用你爪子拨我鳞片吗?”
烟收的更紧了,阿朔攥紧的拳头被迫张开,锋利的黑色指甲若刃锋般凌厉。
“不死鸟的血,能让人类不死不灭,你怎么得到它的?”
什么不死鸟,听都没听过!阿朔扭动着身躯道, “姐姐,你松开……我,我就告诉你……”
赋枝始终与啊朔保持着一定距离道,“你的年轮早已不转了,你活了多久了?你知道嘛?”
“姐姐,我好疼……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感觉还是太近了,好没安全感,赋枝轻轻的抬手,烟便散了,而啊朔却飞一般往后退,最后贴在绘满艳妆魅裳飞天舞女彩绘天花板上,那露肚皮的舞女伸着红色长指甲,钳制了啊朔四肢,令他动弹不得,同时也捂上他的嘴,令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类最狡猾了!”
漂浮在空中的烟,在赋枝抬手指间,钻进了阿朔的七窍。
“空的……怎么会是空的?”
赋枝令烟取下阿朔的一根黑发,交与鬼灯手中道,“去找找,他被抽走的记忆。”
鬼灯好奇道, “他是干什么坏事,还被抽走过记忆!!”
赋枝道, “别瞎猜,未必是做了坏事才没了记忆的。”
“外面的灯笼亮了,我们又有客人来了,你先去吧。”
鬼灯听话退后道, “是,娘亲!”
“你手上东西,谁给你的?”
嘴里叼着一根精细烟杆,口吐兰烟的赋枝怀里躺着一只打盹黑猫,她打量跟前一身青衫,身姿挺直如竹的潇暮,瞧着他手中的那一块黑鳞片,金色竖瞳转了转。
“怎么不说话了?”
听力也时好时坏的潇暮道,“您还在啊?我听着没声音,还以为就我一人呢。”
黑猫跳了下去,赋枝便从那软妃椅起了身,“又聋又瞎,可不太好办。”
赋枝扭着腰枝走到潇暮跟前,黑猫伴于她身侧,赋枝拿下手中烟杆朝着潇暮眼睛轻吐一口兰烟。
感觉脸上有些痒意,潇暮皱了皱眉毛。
“看看吧。”
“你是???”
潇暮依旧闭着眼,但却感觉本空无一物的眼眶里,有闪闪光点,透过眼皮,他看到了白花花一片肉脯于他跟前晃荡,而肉脯上方是貌似于潇子棠那张欠揍的脸。
潇暮,“子棠你的胸……”
啪!伴于赋枝裙边的黑猫,跳了起来,朝着潇暮那张隽白的脸扬去一记猫拳——
厢房的墙隔后倒影着多支魅影更是骚动惶惶。
大不敬!太无礼了!娘亲让我们将这色鬼给吸干了。
坐在地上的潇暮擦着往下流鼻血,抬头又是红紫色牡丹绣摆丝绸大高开叉裙,里面是明晃晃亮白芝兰玉腿,刚到嘴边歉意,化成了两股暖流从鼻孔里滋出来,潇暮连忙捂住鼻子,扭过脸,同时心里默颂着道德经道,
“对不起……我认错人……是北溟侯夫人……金银花,金姑娘给我的。”
赋枝细嘬烟杆口吐兰烟,若有所思道, “金银花,那孩子是虫族的半妖,我记得她,她很聪明,她给了你,我的鳞片,那么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原因,你值得信,你于她有恩。”
潇暮纠正他道, “这好像是两个原因吧。”
赋知道, “这不重要,你来,求什么?”
“我……我有一个孩子。”
赋枝揭穿潇暮道, “你没有孩子,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
潇暮, “……,我捡了一个孩子。”
赋枝纠正潇暮道,“你救的。”
潇暮, “我救了一个孩子。”
“扔了吧,是个祸害,你的眼睛是因为他而没的吧。”
“……”
“怎么不说话了。”
“您好像什么都知道,我觉得我好像没有必要要说了。”
“那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潇暮有股想揍人的冲动。
“你打不过我,而且你不会动女人,还是省点脑子,想点别的。”
为防止她再打岔 潇暮语速加倍道,“我救的那个孩子,今年十二岁了,可身量一直不见长,一直都是六岁的模样,也很能吃,能睡,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人间大夫看了,看不出毛病,所以才来妖界。”
“你说的太快了,奴家没听清楚。”
潇暮,“……”
潇暮又重复了一遍。
“哎呀,起风了,被吹走了,你说了啥?”
潇暮额上已经开始暴青筋了,这里可是室内,哪来的风啊!!!姐姐你为难人就不能找个像样的理由敷衍!
可既有求于它们,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得到帮助,这一点潇暮知道,妖不喜人类,尤其是高阶的妖,它们自修百年千年化形,修为近乎于半仙,对人类自是不屑。
潇暮重复道,“我救的那个孩子,今年十二岁了,可身量一直不见长,一直都是六岁的模样……”
赋枝打断潇暮的话道, “你想让他长大。”
“与一般人寻常无异便可。”
“每晚临睡前,亲一下他的额。”
潇暮有些不太相信道, “就这样?”
赋枝坐回了她的软妃椅,抚摸着怀中的黑猫道, “你不满意,那就去鬼渊取鬼王的心,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凝核成血晶石,给他佩戴几年,他自然而然就会长大。”
潇暮道, “您在开玩笑呢?去鬼渊取鬼王的心!”
“我说容易的,你不信,我说难的,你又在说我开玩笑,人类可真难伺候。”
潇暮, “……”
“一个鳞片,只能求一件事,你要的,我已经给你答案了,回去吧。”
潇暮还想说些什么,赋枝轻轻一弹指尖,潇暮便急退而出,消失于无形。
待潇暮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在那片芭蕉林中。
潇暮离开后,赋枝对着挂在天花板上的阿朔道,“你都听到了。”
“因为我刁难他了,你很生气。”
“被抽走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还妄想着一直留在他身边。”
“他又瞎又聋,这里面可没少了你的功劳。”
“快点长大,离开他吧。”
赋枝话必,阿朔便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而啊朔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向赋枝,牡丹花门跟活了一般,隆起,一层层一叠叠拦住了他,啊朔一跃而起,破开那门,一层又一层。
直到再一次看到赋枝的身影,赋枝怀中黑猫跳了下来,弓着身子,朝着啊朔喷出一股邪火,猝不及防,啊朔被逼退数步,而吃了一记瘪,却也没能让怯步,他再一次冲了上去,速度也越发的奋勇,快到那门来不及关,啊朔就已经蹿了出去。
一道黑影鳞光降下,阿朔被蛇尾拍甩至百米外。
撞在残败的牡丹绘花门上,他“哇”的吐出一口血,不以为意的用手抹掉,却也得意朝着赋枝笑,赋枝这才注意到,自己尾巴上少了三片鳞。
赋枝抬眉道,“看吧,你果然打算用你爪子拨我鳞片,我就说人类狡猾的很。”
赋枝将腰间的烟杆子甩向啊朔,言朔接过,被拔掉三片鳞,重新长回了一片。
赋枝轻笑道,“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你的执念太深了,不过那是我欠你的,另外两片,你留着,日后,想好,再来找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