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恩摇摇头,试图摆脱韩锡话:“谁能想到她们下一秒就会有危险?”
韩锡反问:“难道我面对的就不是巧合?”
代恩盯着他认真的眸子,烦乱至极:“你这张嘴真的让人讨厌,不过算你说得有理。
虽然崔佳敏死不成,但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折磨。”
韩锡轻笑:“但愿你能混到鞭策她的一天,继续?”
没等代恩答应,韩锡已然给她盛满了杯。
齐络谜将烤熟的食物放到大圆盘中:“味道怎么样?”
代恩抽开视线,边撸边点头:“不错,你挺懂生活的嘛。”
韩锡蔑了眼两人:“做饭谁不会啊,只有代某人才不尊重食材。”
代恩咬了咬牙:“韩锡,你又想尝没熟的平菇啊?”
韩锡轻嘁:“你还知道那天的平菇没熟啊?果然是故意的,就说你这辈子的温柔没放我身上…那我该拿什么回应你?”
代恩越怼越没理了,她欲言又止,粗气一喘,谁也不理。
齐络谜瞟了过来,语气轻飘:“你们欢喜冤家啊?相爱相杀的。”
代恩对他使眼色:“谁跟他相爱了?”
齐络谜继续斟酒,看起来没微醺的痕迹,酒量不知道有多夸张,“之前你们官宣,我可是知道的,那排面相比学校的郁金香花田正式得多。”
代恩摆摆手:“不提这个了。”
此刻,刑兆君也围了过来,“你们会不会聊天啊?不是死就是爱的,不如咱们玩骰跟大小嘛,轻松点。”
此言一出,众人都兴致盎然,谁也没扫兴。
热氛围下,他们玩了一个钟头。
十点,星迹楼大门口出现了庄荣的身影。
在安保人员的告知下,任冬才将准备服用的药粒收了起来。
他穿着睡衣准备下楼,被另一侧房间里的任瑾拦截:“哥!你去见庄荣做什么?”
任冬拿掉她阻止的手:“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毕竟…她觉得我是好人。”
任瑾眨了眨眼:“啊?”
任冬不作任何解释,干脆地下楼去见人。
见到庄荣的一刻,任冬主动邀请她进楼坐坐。
然而庄荣的话让他原地怔住:“我要留在这里…你这学期才回来,应该也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吧?”
任冬幽深的目光很呆滞,他的话里话外都是拒绝:“我的妹妹不喜欢你,住在一起会闹矛盾的。”
庄荣背着手缓步走近他:“任瑾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吗?那些流言又算什么呢?”
任冬保持清冷的态度:“都过去了,你知道的,是流言,那就…别当真。”
庄荣阴沉着脸:“连你也撒谎了吗?还是说,你介意我不洁的身?”
任冬表情无波:“我在自我保护罢了,没什么大事,你还是自己回家吧。”
庄荣两行泪落下:“可怜我都不行吗?那…我只能把你视为跟金远藤同样冷血的人!”
下一秒,她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显现一把螺旋匕首,朝着任冬的心脏,精准一插。
任冬在错愕中,湿润的眼波流转到自己胸口处,用手接住胸口淌下的血水,就像在挽救自己分崩离析的身体……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冰凉,无力,纠结。
……
“任少??你脸色很差啊?不舒服吗?”庄荣躬下身探询。
任冬这才看清脚下,是干净的一片地,他捂胸的手缓缓抽离,而想象中的匕首并不存在。
“你吓我一跳,一见面就对我单膝跪地……”
任冬抬眼,将庄荣的姿态尽收眼底,他忙起身:“最近睡眠不好,容易出现幻觉,你别介意就好。”
庄荣摇摇头:“这倒没有。”
任冬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庄荣压根不会自寻无趣,这次来只是请他给自己办理住所,她要在学校安顿下来。
庄荣知道任冬回来才一学期,不勉强他给自己多好的宿舍,“能在学校安顿下来就行。”
荆孝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所以庄荣才没辙。
任冬脸上挂着忧虑:“学校的环境真的不会加重你心理阴影吗?为什么不继续画画,找一份职业呢?”
庄荣捏拳:“藏着恨的心是静不下来的,金远藤让我浮躁,我纵容不了他事业丰收。”
任冬试问:“那我妹妹呢?你恨她吗?”
庄荣实话告诉:“不喜欢。”
任冬略有所思:“好吧,希望你不要忘恩…你住学校附近的美术馆吧,拾起画笔,磨合心性。
费用我出,你就拿画作为报答。”
庄荣很满意他的安排:“谢谢你…怪我之前看错了人,现在以我的情况你应该也不感兴趣了。”
她转过了身去,释怀道:“我知道你只喜欢我的画,如果是人的话,你当初就不会一声不吭地走了。”
她的话渐渐淡出任冬耳朵,这让任冬产生意外之喜:
还以为庄荣要利用这份名义上的喜欢,道德绑架任冬,并死缠烂打。
好在庄荣不完全疯癫。
任冬回神过后,朝房间走去,一进门便迎接任瑾的吐槽:“哥!你能不能改改你发善心的毛病?”
任冬没多放心上,只是用蔡银的事说服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蔡芽吗?因为博取信任,否则我拿不出什么理由说服蔡银的家长……从头到尾,我都在帮你。”
任瑾恍然,她扒上任冬的胳膊,问之心切:“真的?”她很快又哭笑不得,“哥哥…对不起,错怪你了。”
任冬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做事记得给自己留退路留余地,当然,哥哥可以为你做一切。”
他的视线在任瑾脸上留下柔痕,随即走进了自己房间。
门外的任瑾懊恼地捶头,果真带着愧疚走开了。
*
任冬才是真正的骗过家人…任瑾的试探是多余的,任冬对家人的爱才是毫无保留。
任冬打开房间的灯,扫了眼书桌上的药盒跟说明书,而后从抽屉里摸出火柴盒,将药盒跟说明书燃烧在干燥的瓷杯里。
小火光在他深邃的眸光中跳跃,冷面被火镀了层暖色。
火燃到他指尖时,他才松手,被火亲吻后,他将指尖放到唇边吹气。
痕迹化为灰烬后,他才安心服完安眠的药,躺上了床。
十点半,合欢楼传出一片欢声笑语。
肆意而狂狷。
餐桌上只有齐络谜挺着身板,在迷醉中强撑。
代恩更是直接对瓶吹了,因为她输麻了,理智什么的全都飞出了脑子。
“你说…我也是罪人?怎么看的?”
齐络谜能分辨她在指自己,他指了指自己发烫的双腮:“从脸…你醉得不轻。”
代恩噗呲一乐:“我说的是罪恶的罪…”
齐络谜给了韩锡一道眼色,见他也在沉沦中,索性自己道出:“因为你跟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之前是不是亲眼见证过一个生命的坠落?”
此话一出,代恩的信念像是瞬间崩塌,崩溃临边。
是啊,她亲眼目睹了柯温自杀的全过程。
碎骨的声音至今都在脑海盘旋,挥之不去。如果说代恩是因为不敢去赌人性,那么齐络谜也变得情有可原了。
面对齐络谜的声声质问,代恩哑口无言,只是发泄式地朝口中倾酒。
她想把这一段噩梦当成一个秘密,在酒精的麻痹下,她最终跟冰凉的酒水融为了一体,只喃喃着:“我原谅他就是一种释怀,他会幸福的。”
说着说着,她的头渐沉,倾尽了所有力气痛哭。
齐络谜朝捂脸的韩锡递话:“韩锡!你还好吧?”
韩锡摆手后拧了拧眉心,“没事,你要实在回不去,就在一楼沙发将就。”
齐络谜扶着饱腹起身:“那代恩呢?
韩锡挺直身,招手示意刑兆君把摊子收拾了,而后将冰凉的酒瓶贴近代恩的脸。
“别碰我!”
“看吧,她还挺精神,这种人交给我就好了,我有经验。”
韩锡的试探果然有应。
齐络谜半信半疑地挑眉,“行呗,但别打扰到我睡觉。”
韩锡咽了咽酒气,坦然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