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目光溜过剑童手中上好宝剑,并未受到这把剑的误导:“特使大人想必有时以此剑对敌,不敌败走。当敌人觉得胜利在望大意时,大人抽出腰间的软剑回身一剑反败为胜。”
刘靖尘闷声不吭。武者对战如同将兵,他的兵法竟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被苍松看破了。更没想到苍松心思如此缜密,竟能从他用的招数中推断出来剑童捧的剑是幌子,腰间的软剑才是他拿手的武器。
苍松又捻须笑道:“其实鄙派的高手应对错了。他的剑招,对速度慢的对手尚可,但对付特使这样的高手必定露出肋下空档。”
“不错,不错。”红石和黑石连连点头。他们在心中推演了无数遍,觉得如此对敌必败无疑。
“如果换作我,我会用清风徐来这一招,剑势笼罩特使中路,将对攻改为以静制动。”
刘靖尘不服气,“那不是将先机拱手相让,我刚好可以掌法天崩地裂猛攻。”
苍松得意地笑了,“我正要特使误以为防守分散,中路全部都是空档。特使大人别忘记了你受身高所限,臂展不足。用出这招你主动放弃了速度快的优势,改为角力。我顺势用足踏子午,经申入辰,使出孤崖斜松的绝招,同时剑击曲池与气海。”
放弃自己优势,招式用老。刘靖尘汗水涔涔流下,单单这一条已经犯了兵法大忌。对方那一个以逸待劳的软招成了绝佳的陷阱。中计了!
而以他此时的姿势如果同时攻打曲池与气海,那是无论如何都防不住的。
但口中兀自强辩道:“曲池与气海一在手臂外侧,一在小腹下侧。如何能同时击到?”
“本门的孤崖斜松灵气一鼓作气,确实只是一招。这招听起来不可思议,实际用起来非常自然。你看。”
一股强大的灵力涌进筷子里,一双红漆木筷散发剑气划向空中。去势确实是一鼓作气瞬间爆发,但在空中留下一道歪曲孤傲的灵力裂痕。
“我输了。”
刘靖尘盯着这道裂痕久久不语,汗如雨下。
此时面上一点傲气都没了,手哆嗦着拿起茶杯喝茶压惊。
良久之后心悦诚服地道,“掌门的功夫确实在我之上,佩服。来时西仙母特别召见我,赐我灵丹治愈你的伤势。言道看管那个怪物逢春派出力太多,牵扯了太多精力,导致实力青黄不接。这份付出西华仙宫记得的。将来必有补偿。”
“应该的。”苍松正要接着往下说,忽然看到自己的亲传弟子们纷纷竖起耳朵,想起来刚才提到了不该提起的人。“你们都出去!”
木字辈的人不情愿地都出去了。他们很想偷听本门到底在看管什么怪物,居然因此获得西华仙宫的垂青。但苍松丝毫不给他们机会。
只剩下刘靖尘三人与苍松五人后,苍松才接着往下说。
“我理解西华仙宫怕我逢春派青黄不接,没有实力继续看管那个怪物。
这点特使不用慌。
我们松字辈的逢春六绝,分两班日以继夜的轮守。他们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劳累了些还吃得消。
西华仙人们留下的东皇钟与镇压大阵丝毫未见松动。即使那怪物不死不灭也掀不起风浪。”
刘靖尘被苍松说中心事,长吁一口气,“在下正是担心此事。如此甚好。我想去看看那怪物目前的状况。”
“特使大人也要下无底洞!”苍松皱眉,似乎不太同意。“这是你职责所在,我不好拒绝,但是……”
红石黑石忽然笑起来。
“我们刚才说的那两位死在逢春派的特使,就是死在无底洞。”
“可笑其中一位,竟然被那怪物用唯我独尊功吸入钟内,被活活吸干化为干尸。让困死那怪物减弱他功力的时间倒退了三年。”
“真是可笑,哈哈!”
如此恐怖至极的事情,刘靖尘暗暗心惊。
听说这怪物原本为西仙母饲养龙马,极得仙母欢心。有朝一日偷到了仙母一篇仙诀,修改成唯我独尊神功,不死不灭。竟然遗弃了龙马,逃回尘世创建碧落宫,自称天帝。
仙母震怒,派遣人手将其捉回。然其他人照料龙马总照顾不好,总寄望这怪物重新臣服为她照顾龙马,因此关在逢春派不给吃喝禁止吸收灵力修炼,来磨他的性子。
在西华仙宫时,看别人对他毕恭毕敬自视甚高。此时连重伤的苍松都打不过,这才恍然大悟将西华仙宫这个平台当成了他自己的本事。
“我会小心的。我听你们安排,绝不自作主张。就是远远地看一眼而已,绝不靠近。”
苍松与红石黑石赤松黄松四人交换目光后,四人微微点头。苍松这才松口:
“如此倒也无妨。待我安排一下,就派人来领特使大人过去。”
刘靖尘不再多言,恭恭敬敬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双手捧着放在茶几上。
“哎呀!”不用说,这就是西仙母所赐的仙药了。这可是俗世人梦寐以求地宝贝。这同时也是西华仙宫的嘉奖,逢春派的荣光。
苍松赶紧双手捧着放在枯木老人的神像前神桌上。
众道士一起三拜九叩谢过西仙母恩典,苍松打开瓷瓶取出其中丹药吞服。药力直奔他被金刚不坏神功震坏的内腑而去,气色肉眼可见变得正常起来。
残月低垂,整个山脉变得含混不清。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胡林(林子墨)站在荒山野岭间,运行无名功法。别看他没有灵力,可炼体不错,无论身法还是招式有模有样。
黑衣人欣慰点头,“不错!不错!你真是练武奇才。老夫的悟性甚好,用了数月还记不全这套功法。你短短数日就全学会了。”
林子墨打完收掌化拳沉于身侧,胸膛起伏不定,以站姿依照心法调息调整呼吸,缓缓收功。
“尊长,你今天没咳嗽,身体好了?”
黑衣人不想接这句话,太容易牵扯到他真正的身份。从他不准林子墨称呼他为师父这一点上看出来,没有以真面目见林子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