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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站在那儿,手握着刀把,一点点往下按。

刀尖刺进肉里的感觉透过刀传递到商辞修的触感里,他神色微动,视线上移至了商允淮的脸上。

但商允淮的脸色却毫无变化,依旧安详又惨白。

已经死掉了的人,是感受不到一切外物的。

江铤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眼见商辞修这样的动作,他的瞳孔猛地后缩震颤。

他跪在地上的膝盖拼命摩着地面要去阻止商辞修。

“你有没有人性!”江铤的声音也哑了,却还在极力吼,“家主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他!为什么不能让他安息!

这话吼出口,商辞修的手里的刀顿然一下子刺下去,很沉闷的一声肉刺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不停往外渗的血,快速染红了被单。

江铤还在竭力爬过去,却被门外的人一把压住。

他的双眼是歇斯底里的红,拼命挣脱着束缚。

但丝毫用都没有。

商辞修任凭那把刀插在了商允淮的心脏处,没有拔出来,手一放就收了回来。

他没有再多看一眼床上已经死透了的人,侧身睨向地上快疯了的江铤,淡笑道:“因为死了才要这样。”

他等这一天,可等了二十多年。

江铤浑身都在抖,抬头死死盯着商辞修,像是想要把他千刀万剐。

但商辞修哪里管他,泰然自若地抬脚往外走。

楼上不再管,他下了楼。

楼下大厅里已经聚满了人,多是商家人,外姓人都在厅外头,气氛重得不像话。

这些人来得及时,但老宅外面也还一直不停地来车。

都是京城有些地位的家族,还有一直受商家庇佑的家族。

在接到商允淮突然离世的消息之后,这些人先后赶了过来。

气氛压抑至深处时,商辞修终于出现在了楼梯那儿。

他出现的第一秒,大厅内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满脸悼意。

商辞修脸色很平静,周身却绕着散不去的抑遏,清晰可辨地低沉。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一步步从楼梯台阶上往下走,脚步声不响不闷,生怕打扰了什么。

下了楼,他迈着沉甸甸的步子到了大厅内中央主位座椅前,站定,抬头。

眼前所至,皆是人,宅门处还在不断来人,实在难有多的空隙。

他们不曾多说话,始终保持着低默,像是在以此方式来进行哀悼商允淮的离开。

众多双充满伤意的眼睛都在望着主位前的商辞修,似在等他说着什么。

商辞修双手垂在两侧,眸间是化不开的黯然。

几秒后,他对着这些人,微微弯腰,身体稍倾,然后深鞠躬。

见此,眼前所有人表情更戚容。

这样的动作商辞修保持了好几秒,之后才重新直起身体。

仍旧没有说什么,刚刚的鞠躬已经无声表达了一切。

商家几位长老上了楼,去见了商允淮最后一面。

下来的时候皆是悲痛欲绝。

除去淡出家族多年的大长老不在京城没来之外,其他人都来了。

不过已经有人通知他了。

这些个长老和商辞修一直在大厅里坐着,一个都没说话。

来看商允淮的人一个都没有走,越来越多,各个家族,甚至是魔都,深城和商家相识的,都连夜赶到了京城。

这个晚上,京城街道多了很多车,以前从未有过的。

夜越沉,不请自来的人几乎挤满整个商家老宅。

然而这一晚,商辞修和商家几位长老什么都没做。

所有的,所有的人都坐在商允淮的楼底下,屏声以沉默,只为送他最后一程。

夜走到尽头,黎明渐至。

雾还未完全散开的时候,商允淮被人抬着从楼上下来。

担架上,他的整个身体被掩在白布之下,一丝生命迹象都没有。

他死了,身体灵魂早已镂空,只剩下一副残躯。

昨晚来的人一直待到现在,见着从楼上下来的人,纷纷起身让开一条道站到两边。

从主宅楼到前院,到长廊,到宅门,一个又一个人看着商允淮被抬着出去。

商辞修跟在担架后头,一路出了商家老宅。

正要把商允淮抬上车的时候,另一辆车终于赶到了。

“等等!”

商辞修站在车边,听到声音,偏头。

刚刚在旁边停下来的车,车门被一下子打开,商世忠踉跄着步子从车上下来。

他站不稳,旁人没机会扶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担架旁边 ,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无措地看着担架上白布下的人,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脸上尽是悲痛和不可置信。

“家、家主……”他颤抖着。

许是接受不了这件事,打击太大,商世忠眼前一花,腿一重摔了一下子,又被商辞修快手扶住。

他扶着商世忠的手臂,侧头瞥了眼远处的人。

对方立马小跑过来。

“扶大长老回去休息。”

“是。”

商世忠被人扶着进了商家老宅,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晕了。

外头,商允淮已经被抬上了车。

他被送到了火葬场,尸体被商辞修亲自看着火化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又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盒子。

商辞修把商允淮的骨灰盒带回了老宅。

回去的时候,在几位长老的安排下,商家老宅变了些样。

阴霾依旧笼罩着清晨,商家府邸前,一片肃穆。

先前来的人暂时都散了,宅门敞开着,门外黑色挽联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院内,白花花的布幔挂满了四周,只留下一片沉静与庄严。

后续一切事宜都是商辞修亲自着手安排的。

商允淮的后事被他料理得很好,他也接待了所有来参加商允淮殡礼的人。

那些人看了商允淮,又对商辞修表示,请他节哀。

殡礼上,商允淮的遗像还是年轻时的照片,俊挺的脸上始终都是疏离感,却也格外地意气风发。

商辞修一身素服,站在了他的灵堂旁边。

一个又一个人上前悼念着商允淮。

哀悼结束,许多人私下找了商辞修。

都是一些长辈,和商允淮同龄,语重心长又安慰了商辞修几句。

他在这边和别人轻声交谈着,殡堂之外不远,另一对身着素服的爷孙相对坐着。

“爷爷,您看见阿染了吗?”说话的女孩说着抬头望了望四周。

从来开始她就在找商染,可是他们都来好久了,连商染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商染爸爸的殡礼,她不可能不参加吧。

对面的老爷子摇了摇头:“没看见。”

“奇怪。”女孩不由得喃喃了句。

怎么可能呢。

商染怎么可能会不在呢。

“你可以去问问她哥哥。”老爷子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和别人说话的商辞修。

闻声,女生转头望了过去。

说起来,她认识商辞修,只是因为他是Z国商业界龙头。

这样的人确实会和一些豪门家族打交道,但她从来不知道商辞修会是商家人。

还是商染的哥哥。

一直以来,商家对外传的都是只有一个后代。

那就是嫡系小小姐,商染。

不止是在商家和京城,甚至是整个Z国上流社会世家圈子里,商染的地位都不言而喻。

那一声小小姐,是人人都要尊称的。

但是那个商辞修……她从来没听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平常就不喜欢在家里待不太关心这个圈子的事,所以不知道有商辞修这么个人。

但是也不太对啊。

商家位于Z国金字塔顶端,身为商家大少爷,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那么没名气吧。

难不成真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这个人,还是刚刚来了商家经她爷爷介绍了她才知道是商家大少爷。

不太懂。

“我过去看看。”她一边道一边起身。

老爷子随便嗯了一声,顺便多望了眼灵堂那儿商允淮的遗像。

不过一会儿,他收回目光,转至了自己孙女去的方向。

刚刚和商辞修说话的人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

几句话完了之后,那个人走了。

也就是这会儿,老爷子的孙女过去了。

她定在了商辞修面前,持以微笑:“大少爷,你好。”

商辞修看她突然过来,不失礼貌地:“你好。”

他的声落下,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女孩伸出了手:“港城何家,何烟宁。”

商辞修回手握:“何小姐好。”

手握完,何烟宁收回了手,笑容不变:“大少爷,能问问小小姐在哪儿吗?”

“我找她有些事。”

这么久了,商染一直没有出现,何烟宁觉得这不止是她一个人不解的事情。

事实确实这样,她问出口之后,周围的人都应声看了过来。

都知道商染离家很久了是不错,但如今商家家主逝世,怎么样她也该回来了。

商辞修神色未变,语气温润:“家父的事对她打击有些大,她需要时间接受,也需要一个人休息。”

何烟宁听了之后一顿。

是啊,去世的是商染的亲生父亲。

她内心再怎么强大,大概也不能一时接受吧。

何烟宁默了声。

此番话别人也听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辞修强颜欢笑道:“如果何小姐有急事,可以电话问问她。”

“算了。”何烟宁立马拒绝。

她笑了笑:”是我唐突了,再见。”

商辞修点头。

说完,何烟宁转身走了。

其实她刚刚也有想过给商染打电话,但是总觉得不好。

到了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去打扰商染。

这场殡礼来了很多人,凡是和商家关系不僵的,有点儿声望的,全都来了。

唯去苏家,和死对头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