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吃就坏了!”望着半盆肉,秀芝有些心疼的道。
“坏了就坏了呗,坏了就埋到土里当肥料,长出青菜来一样吃。”刁大河笑着说道。
“什么条件啊?别人家还吃不饱饭呢,咱俩要是把肉倒掉,指不定要被天打雷劈的。”
秀芝又塞了一口肉,努力咀嚼,却有点儿咽不下去了。
“自己吃不了就找别人吃呗!一会儿你去给嫂子送去。”
秀芝当即站起身道:“别一会了,我现在就去吧,要不一会儿她该吃完饭了。”
“别你去了,还是我去吧!”刁大河看秀芝一脸疲惫之色,有些心疼道,“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说着端起了肉盆出了门。
…… ……
李老三家。
丁香咬了口窝头,吃了一口竹鼠肉。
一股子带着清新味道的肉香在嘴里蔓延。
“真好吃啊!”她感叹。
眼泪水流了下来,她使劲儿抹了一下。
随即她使劲扇了自己两巴掌,哽咽道:
“女人不就是被男人压的吗?
我反抗不了有什么办法?
喊人?喊来了人我自己也活不了了。
我想活着有什么错?”
又抹了一下眼泪,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吐出了骨头,用力咀嚼。
咽下去之后又骂起了自己。
“灾荒年头,一个女人才值五斤小米。
我就被弄了一个晚上,就换来了五斤肉,我赚大了!”
说着她又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 ……
李青山一家正在吃饭。
看刁大河来了,纷纷打招呼。
刁大河也不客气,直接就把盆子摆在了中间。
笑着道:“昨天又打到了竹鼠,本想着给秀芝好好补补,她太瘦了。可秀芝舍不得吃,心心念念自己的侄儿没有奶吃。我这只好端过来了,给嫂子补身体用吧。”
一听这菜是给马凤兰一个人的,李建军老脸一红,筷子转了方向,夹起一块洋姜,咯吱咯吱的咬了起来。
马凤兰冲着刁大河笑了笑,说了两句客气话。就不再管别人,伸筷子吃起肉来了。
这肉是刁大河炖的,相当舍得放材料。
马凤兰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就跟开吃播似的,大口大口的吃的贼过瘾。
刁大河明显听见了李青山一家此起彼伏的咕嘟声。
马凤兰吃了七八块肉,感觉气氛有些安静的怪异,抬头见一家子都在盯着自己看,不由得脸红了一下。
客气道:“爸、妈、从军,你们都尝尝,大河家这肉炖的真好吃,特别入味,特别软。”
李青山一口喝干了碗里的棒子面粥,把空碗放在桌上道:“不用让别人,你全都吃了。你给孩子喂着奶呢,没啥比这个重要!”
刘兰花一旁说道:“估计这炖竹溜子肉下去,你的奶就该来了。”
李青山挪了挪凳子,点起来烟袋锅,对一旁闲坐的刁大河说道:“大河,跟秀芝讲,不用老是惦记我们,各家有各家的日子,你们小家过得好就行了。”
思忖了一下,把手伸向刚刚喝完粥的刘兰花,喊道:“拿来!”
显然事前有过商量,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起身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小布包出来,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上的结,一层层地打开。
李青山嫌慢,不耐烦抢到了手里打开,里面是几张钱。
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数量不多,但叠的挺整齐。
李青山抽出最底下那张十元的递给了刁大河。
看刁大河满脸问号,李青山解释道:“这是你前天给从军的钱,你拿回去,留着自己过日子用。”
“岳父,这话怎么说的?我不是说了,这是给从军读书用的钱吗?这钱给从军住校,交柴火钱,交粮食钱,省的每天十几里山路来回跑了。”
李青山吐了口青烟道:“从军高三马上毕业了。这么多年的苦都吃过来了,还差这一两个月了吗?没道理小的时候能走的山路,大了反而走不了了。你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能省就多省点儿吧。”
李建军也在一旁附和:“大河,这钱太大了,十块钱换成棒子面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了。如果从军拿了这钱去交学费,村里的人肯定会戳我们的脊梁骨的。这段时间你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多了,我们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刁大河明白这一家子是好意,但他真不愿意为了十块钱废话,这点钱对他来说确实微不足道。推让来推让去,让他觉得有些心累,他不喜欢这种无休止的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