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大河佯装大怒。
“李秀芝,又欠收拾了是不?”
秀芝红着脸捂着嘴,笑着跑进了院子。
李老三见状脸上露出了姨母笑,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刁大河看他没有走的意思,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想要给李老三递烟。
李老三摆摆手道:“好烟还是留着待客用吧,咱们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我找你除了拿药,还有一个别的事儿要说。”
“那进屋说吧!”刁大河邀请。
“不了,也就几句话的事儿!”李老三道。
秀芝又出来了,接走了刁大河的背篓。
刁大河问道:“三叔,你说吧,什么事儿!”
“今天我去大队学习,中途被吴有福叫了出去,他想请你明天过去一趟。”
“让我过去干啥?”
李老三笑而不语,笑容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猥琐。
“不会是……吴有福也有不孕不育的毛病?”刁大河猜测道
“那倒不是,吴有福家里五个孩子呢,没这个毛病!”
“那他让我过去干啥?”
“没听说吗?吴有福除了五个孩子,传闻还有十七个情妇呢。
你想啊,一个男人要是女人多了,天天干那种事情,那还能硬的起来吗?听说他已经消停好久了。
这不,本来他想着逼冯茹就范的,可后来自己不行了,事情就淡了下来。”
刁大河听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心道:“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吴有福还是不行的好啊,他要是太行了,那队里的漂亮姑娘不就遭殃了么!”
事情说完,刁大河回家。
秀芝做的是水煮茄子,做法简单,就是把茄子土豆用水煮好,然后用手撕碎,拌上佐料。
农家饭最是宜人,两口子摆开架势开吃,正吃得过瘾的时候,门外叫骂声响起。
刁大河立即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嘴里,和秀芝一起出门去看热闹,这年头娱乐本来就少,寡妇骂街,不能不赏。
只见李寡妇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茶壶的模样,冲着坡下某个方向扯开了大嗓门。
“格老子的,我把你个脏心烂肺的混账东西!我家苞谷才刚刚灌浆呢,你就给掰走了,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李寡妇唾沫直喷,一眼看见刁大河和秀芝肩并着肩,兴致勃勃的看热闹,顿时来了气,继续骂道:“我把你个遭瘟的烂货,没出息的孬种,你要偷你就偷个殷实的人家,你有本事去偷李海山家,偷刁大河家,偷李老三家啊,你不敢了吧?”
刁大河和秀芝面面相觑,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家的事儿。
只见李寡妇义愤填膺,泪水都飙了出来。
“李海山你惹不起,怕他上报把你查出来。
刁大河你打不过,他一身的腱子肉。
李老三你不敢惹,怕他一枪把你崩了。
你个没出息的,也就能欺负欺负我。
我这寡妇家家的,一个人拉扯仨孩子,我容易吗?你是怎么忍心的?
你个天杀的……呜呜呜,二十几个苞谷啊,那是十几斤的粮食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李海山凑到刁大河身边道:“大河,要不你去劝劝,别这么闹了,这溜溜的闹了一下午了。再说了,这么多孩子看着呢。”
刁大河无语道:“你是队长啊,这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
秀芝插话道:“就是,我家大河和李嫂子又没啥关系,为啥要劝?你们一个个顾惜名声不敢上前,拿我家大河当傻子么?”
好么,几句话堵的死死的。不但断了李海山的话头,也断了刁大河助人为乐的心思。
冯茹扎着个大围巾出来了,手里牵着大壮、二壮和春花。
三个孩子出门就跑到了李寡妇身边,抱住了李寡妇的大腿。一家四口,抱头痛哭,那个凄惨劲儿就别提了。
刁大河有些于心不忍,对李海山道:“队长,要不你从队里补给李寡妇点儿苞米吧,不就是十几二十斤么!”
“你说的轻巧,”李海山头摇的像个电风扇,“这口子我敢开吗?我要是开了这个口子,你信不信明天家家丢苞谷。”
刁大河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且说村里人人有心,却没人敢上前相劝,李寡妇一家又哭了许久,这才相携着回家了。
众人骂着断子绝孙的小偷,也都各自散去了。
李寡妇带着仨孩子进了院子,反手关上了房门,这才嘶哑着嗓子喊道:“冯茹,给我倒点水过来!”
冯茹哭笑不得的端着一瓢水送了过来。
“嫂子,我听你讲地里也就丢了两三穗苞谷,你有必要这么闹吗?还联合着孩子演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