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悦冷静地分析道。
高氏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依然闪烁着泪光,缓缓说道。
“嗯,眼下看来,也只能照你说的办了,从当事人嘴里亲口讲述出来的经历和故事,总归是要比那些街头巷尾传来传去的闲言碎语可靠得多啊。”
就这样,这个夜晚对于高氏和赵希悦母女俩来说,注定将会是一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长夜。
当黎明的曙光刺破黑夜,照亮了上京内城时,一座位于偏僻角落的府邸显得格外冷清和寂寥。
这座府邸曾经或许也是热闹非凡,但自从被夜凌羽残忍地血洗之后,不仅失去了往日的繁华,甚至连一个下人都不复存在。
剩下的两个赵夫人原本的心腹,也因为在关键时刻出卖了她,赵夫人本就是个记仇的人,刚刚死里逃生,就把那两个人给处置了。
此刻,赵学武只能亲自处理许多原本应该由下人负责的事务。
而就在此时,他正轻轻地拍打着赵夫人的后背,试图给予她些许安慰。
只见赵夫人面色如纸般惨白,短短数日之间,她竟然消瘦得几乎脱了人形,唯有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与她那憔悴不堪、形如枯槁的身体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夫人啊,感觉好点了吗?你放心,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多买几副新的安神药。\"
赵学武小心翼翼地扶着虚弱至极的赵夫人缓缓躺下。
其实从前几日起,不知为何,每当赵夫人入睡后,便会陷入无尽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尽管已经服用了大量的安神药,然而这些药物似乎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这短短几天时间里,赵夫人可谓受尽折磨,起初她还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向丈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博取同情。
但到了如今,她实在是精疲力竭,再也无力继续演绎这种娇弱之态了。
而且,谁能想到赵学武这个曾经眼看着就要坐上守卫总统领高位的人,居然会在一夜之间沦为地位最低微的守卫!
如此巨大的落差,让赵夫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此刻,当她望向赵学武时,那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是往日的温柔与爱意,取而代之的竟是满满的嫌弃。
赵夫人面若寒霜,冷冷地将头转过去,对于赵学武关切的话语充耳不闻、毫不理睬。
而赵学武呢,他本就是个心思并不细腻的粗人,哪怕妻子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变化太大,却也并没有想到其他。
他全然没有察觉到妻子态度的变化,只当她是身体略有不适罢了,所以不仅没有气恼,反而还像往常一样,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再过些时日啊,我寻思着把咱们现在住的这座宅院给卖掉,你想想看,以我如今这般低微的身份,实在不配继续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啦,我都已经打听过了,在外城那边有一个挺大的杂院儿,虽然比不上咱这儿,但它距离城门很近哟,出行啥的可方便着呢……”
赵夫人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愈发不可遏制。
就算是未曾嫁入赵家之前,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门的高门小姐呀!
如今要让她搬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大杂院居住,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羞辱!
赵夫人起身坐在床边,眉头紧蹙,心中的怒火如燃烧的烈焰一般越来越旺。
她瞪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垂头丧气的男人,满心的愤恨与失望。
这些年来,自己娘家可是费尽心力地扶持他,本指望他能飞黄腾达,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光。
可谁曾想到,他竟会落魄至此!而更令人生气的是,他似乎对目前这种穷困潦倒的生活还颇为满足。
自己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过他好几次,让他到皇城门口去哭闹求情,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然而,这个固执的男人每次都断然拒绝,甚至宁愿当个卑微的守卫也不愿再去争取一下。
一想到这里,赵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赵夫人猛地抬手,一把抓起身旁的一个绣花枕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赵学武狠狠地扔了过去。
那枕头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地飞向赵学武,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他的胸口。
与此同时,赵夫人的嘴里还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能不能给我安静一会儿!”
赵学武毫无防备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有些发懵,虽然对于他来说这点攻击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不过他却震惊于赵夫人的举动,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赵夫人。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赵夫人一直都是那个温柔婉约、善解人意的女子。
如今这般暴躁易怒的模样,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当他满心怒气的看到赵夫人高高隆起的腹部时,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他深知妻子身怀六甲,很是不舒服,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常常被噩梦所扰,情绪难免会变得不稳定。
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悦,轻声嘱咐道。
“夫人,莫要动怒,小心伤了身子,你好好歇息,我先去忙了。”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留下赵夫人独自呆坐在床边,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赵夫人此刻满心都是悔恨交加的情绪,她简直无法理解当初为什么会费尽心机地要嫁给赵学武这么一个像木头一样不知变通的人。
原来,皇室本是看在那妖皇的几分薄面上,打算稍稍惩戒一下赵学武便罢手。
毕竟,他们也并不想真把赵学武逼到绝境,人族有人族的骄傲,怎么可能为了它族真的要了朝廷命官的性命。
只要赵学武能识趣一点,乖乖低下头去,再装出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过上一段时日,等这阵风头过去之后,他便能顺理成章地官复原职了。
然而,令赵夫人大失所望的是,这个榆木疙瘩般的男人居然梗着脖子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