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铁马巷,回到炮坊村。
许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来到院外,坐在高高的柴堆上发呆。
【母噬尸王之髓】温润如玉,在月色照耀下露出一抹妖艳的红。
“极大强化肉体”,“永久强化肉身”,“噬能魔躯”,这些词语不断在他脑海里盘旋。
它就是一个恶魔,不断蛊惑许渊。
使用它吧!
和【母噬尸王之髓】融在一起,你就能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
许渊渴望力量!
战争司明知许渊与裴氏之仇无法化解,却仅仅用一桩交易,就让一个通缉犯转身洗白走上高位。
屠杀同僚的凶手,摇身一变成了自己新的同僚。
自始至终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余小鱼同样在利用自己。
级别不到,不能知道太多,他能理解,但不代表他就能甘心接受。
从铁皮镇开始,自己的命运就一直掌握在别人手里。
他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生怕自己的过去暴露在阳光之下,引来雷霆之怒将自己扑灭。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自己是许临风之子,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除此之外,他不过就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许渊低下头,凝视手中的血色玉骨,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主宰我的命运!”
想到这里,许渊跳下柴堆,给素姨留下一张字条后,转身朝远方森林而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陈素娘的房门突然打开。
她凝望许渊消失的方向,脸上全是担忧和心疼。
自见到许渊第一眼起,至今已八年有余。
可以说是看着许渊长大的。
许渊吃过多少苦她很清楚。
一个瘦弱少年,想在鱼龙混杂的铁皮镇长大,需要经受太多磨难。
但是许渊都撑下来了。
他就像一根野草,只要有一点养分和空间,他就竭尽全力去活。
哪怕他伤痕累累,在杀出一片天地后,也从未主动去伤害其他人。
他表现出来的狠辣和爪牙,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杨依杨征兄妹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他在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是将这两个“拖油瓶”揽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内心,从来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无情。
残酷的现实,也从未泯灭他内心的良知!
从今天中午开始,她就察觉到许渊似乎有些低沉。
但许渊不说,她也不便过问。
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更喜欢将事情藏在心里。
本以为他晚上出去办完事后会好一些。
但没想到,他回来之后,身上的戾气更重了。
福仔不知何时跑到她腿边,抱着她的腿“嗷呜”叫了一声。
陈素娘弯腰将它抱在怀里:“你也在担心他吗?”
“那我们去找他好吗?”
“嗷呜!”
福仔舔了舔陈素娘的脸颊,陈素娘微微一笑,拿出手机给易昭发了条信息,转身走进房间。
等她再出来时,已是全副武装,那支比人还高的狙击枪,散发出冰冷狰狞的气息。
将福仔背在身后,关上门,朝着许渊消失的方向飞驰而去。
轰隆——
不久前还月明星稀的夜空,突然间乌云盖顶。
厚重的铅云之中,竟然有雷霆滚动。
深秋季节为什么还有雷雨?
许渊抬头看天,这是为勇士加油助威的战鼓?
还是对反抗命运之人的警告?
呵!
许渊冷笑。
他一口气跑了三十多公里,翻过了三座大山,终于在一个深潭边停下。
这里已经属于大山深处,人类的禁区,几乎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四周潜伏着不少凶禽猛兽,甚至还有变异兽,在察觉到许渊后,一个个蠢蠢欲动。
但是很快它们就被许渊毫不掩饰的气息给惊退,夹着尾巴飞也似的逃开。
这里应该没人打扰吧!
许渊对这里很满意。
他拿出【母噬尸王之髓】,血色玉骨上的红光,似乎更加耀眼了。
“禁忌物么?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他脱掉上衣,拿出匕首,慢慢划开了脊椎上的皮肤。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混合着他的鲜血渗进地面。
许渊拿着【母噬尸王之髓】,坚定的放在了脊骨上……
轰隆——
余小鱼的笔尖掉下一团墨水,在刚刚写好的文件上异常刺眼。
她烦躁的将文件揉成一团,丢进了纸篓里。
起身来到窗前,闪电的光芒下,她发现似乎整个世界都被雨水给笼罩了。
自从栓马巷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c级异能师的精神力,加上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感觉今晚一定有事发生。
可具体会发生什么,她毫无头绪。
预言司大楼,顶层观星台上。
一位身着儒雅长袍的老者,负手看天。
一本无字天书静静悬浮在一旁,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身为预言司剑川分司司长,耘柯身份超然。
再加上预言司一向低调,最近剑川的纷乱他虽看在眼里,但几乎不插手。
唯一一次出手干预上林公园,还是圣城总部的命令。
但是今天这场雨来的蹊跷,他忍不住卜了一卦,可是卦象竟然一片混乱,什么也看不出来。
“唉……大家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非要走出那一步,那可没有回头路啊……”
这时,他身旁悬浮着的无字天书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剑川东南,破军现世!”
耘柯先生身体一震,眼冒精光:
“来人——”
战争学院,抱一阁。
老校长从冥想中睁开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膝盖。
S级异能师的精神力,已经隐隐能与某种天机共鸣,得到一些启示。
现在他很不安。
自从晋级为S级异能师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难不成生命司的那群蠢货,想跟战神司开战吗?”
老校长喃喃自语。
“来人,通知周瑾瑜和战兴戈,让他们加强戒备!”
轰隆——
就在老校长视线无法企及的市区之外。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被雨水冲刷的发白,隐隐可以看见下面的白骨。
借着闪电的光芒,一头扎进了前面高楼林立的城市。
身后几百米外,数十名头戴面具的黑衣人,手持利刃,沉默着追了进去。
今夜,似乎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