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跟着胀痛起来，迟暮头一次没有逃避，就在许佳人面前不受控地哭起来。
迟暮哭了。
没有声嘶力竭，和无数次梦里的一样，低低的抽泣。
但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就像是拿了把小刀在许佳人心上慢慢刻一样。
心疼的要命。
许佳人半阖着眼皮，泪水也跟着无意识地落下来。
喃喃道：“你别哭。”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不想迟暮难过。
没有任何原因，只简单的不想迟暮难过。
可要是迟暮的难过是因为她呢？
许佳人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安静地靠在沙发边上看着迟暮在自己面前痛哭，自己也跟着默默流泪。
听到许佳人不算安慰的安慰，迟暮心里像是打开了什么口子。
死死掐着指尖，舌根的苦蔓延到整个口腔。
而后却轻轻地笑起来，是发自内心地笑，前所未有地如释重负。
又哭又笑的，让许佳人莫名地紧张和不安。
没等她不安多久，就看见迟暮轻轻地上前将她轻轻地揽住。
像是要抚平她心里所有的不确定。
迟暮进行的动作异常顺利，整个过程不算太快，但许佳人就是没有任何挣扎。
或者换句话来说，许佳人也贪恋这个拥抱好久了。
一个极其漫长的拥抱，肆意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
说是贪恋真的不足为过，迟暮真的难以忍受了，难以忍受没有许佳人的时候。
手臂从肩膀上缠过来，克制地在背后发力，像是要把这个人都融进骨血里。
随后释怀地轻笑，在许佳人身后轻轻开口：“我回来了，对不起。”
许佳人到这时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
抽泣在迟暮抱住她的那刻就已经停止了，许佳人现在满脑子都是迟暮的前半句话。
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回来了？
许佳人真的不知道，只是也用力抱住对方能摸得到的实实在在的身体。
什么意思呢？
迟暮，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丢下我的是你，说回来的也是你，说爱我的是你，说对不起的也是你，说不要隐瞒的是你，隐瞒我最多的也是你。
胸口疼得像是呼吸不过来了。
她只能用力用力再用力，让迟暮跟着她一起疼。
算了，要我怎样都好，只要这个人是你就好。
许佳人把头埋在迟暮脖颈处，声音很脆弱，“讨厌你。”
“好，讨厌我。”迟暮颤着音回复。
喜欢也好讨厌也罢，总之都是她。
迟暮松手，起身，忍住哽咽，尽量用心平气和地语气开口：“我去倒杯水。”
许佳人突然用力把迟暮拽下来，意思很明显，不准她去！
距离太近了，近到一偏头的距离，两个人鼻尖都能碰到一起。
灯光散射过来的光线结结实实打在许佳人的眼睛里。
迟暮看见面前人一双清亮透彻的眼睛，上面还泛着丝丝水光，眼尾殷红一片。
她太喜欢许佳人的眼睛了，不仅仅是因为大而有神。
更是因为从一开始，许佳人的眼睛里就只能装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