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煜看着自己皇后瞳孔的闪烁,突然觉得无力极了。
烂透了,无论是乔家,还是他的皇后。
眼前的毒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柔体贴,顾全大局的大家闺秀,而是不知从何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宁煜甩开了手,仿佛手下捏住的不是皇后的下颚,而是什么肮脏的必须马上放开的东西。
皇后的头随着宁煜的动作狠狠的偏到了一边。
宁煜声音冷漠又疲惫,他带着不屑又难以置信的冷哼:
“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攀咬皇贵妃。
你派出杀手,要对她和她的儿子赶尽杀绝。
又害得她最好的姐妹命丧当场。
得知真凶之后,她本可以求朕立即重罚你,可是她没有。
她一直在竭力忍耐。
对你也毫无动作。
就连让你的日子难过一点她都没有去做。
这些时日,你宫中可有缺衣少食有任何变化么?
让你受些零碎细小不会被发现却又能让你痛不欲生的折磨原本对于她来说都是最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她是那样的善良。
什么也没有做。
承乾受惊晕厥,瑶儿重伤去世。
她自己若非当时碰巧有顺妃保护,也是生死难料。
可即便自己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她还是尊敬你为中宫,不肯下手报复。
就连朕去问她对你处置的想法,给她向你报仇的机会,她依旧在遵循着礼数尊卑,
对朕说她只是个妾室,不宜决定你一个中宫的命运,要朕自己决定。
这样识大体又懂事的女人,才配得上中宫之位!而不是你这个毒妇!!
事到如今你还在巧言令色,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宁煜看着皇后逐渐变白的脸色继续说道:
“朕与你夫妻多年,本以为虽有龃龉,情分却也没变。
可你竟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太子仁厚,从未与你有过嫌隙,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妄图动摇国本,
朕怎能饶你!”
皇后心中愈发慌乱,此刻她心中早已没了主意。
特别是宁煜那句沈清婉才配得上中宫之位让她的心瞬间跌到谷底。
她自己心中预料是一回事,如今真正从宁煜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皇后泪如雨下,跪地膝行几步,伸手拉住宁煜的袍角:
“皇上!臣妾对您的心意从未变过啊!
臣妾一直爱慕您,尊敬您!
在这后宫里,臣妾战战兢兢,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所期所盼不过是能与皇上相守白头!
可是,臣妾的孩子,那么小,就没有了。
在那之后,臣妾再没有能力为皇上生儿育女。
皇上知道,臣妾身为中宫却没有自己的儿子,心中有多恐慌么?
当年柔妃的孩子虽养在臣妾身边,可到底不是自己亲生,那孩子对臣妾毫无亲近之意,处处忤逆!皇上可知道臣妾有多寒心啊!
刚入宫时,皇上对臣妾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有几分爱意,臣妾总归还能稍微得到几分宠爱。
可是,后来,有了俪妃。
皇上是那样宠爱她,由着她踩在臣妾的头上。
她家军功显赫,臣妾的母家却只是文臣。
皇上的偏爱让臣妾不得不忌惮她,隐忍她。
这让她愈发不把臣妾放在眼里。
皇上知道臣妾有多恨么?”
皇后越说越激动,似是想到了从前种种不满,突然甩开了宁煜的衣角,她满眼都是怨恨:
“呵,后来,臣妾弄死了她的孩子,还让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摔小产的。
看着她那痛不欲生的模样,臣妾心中别提有多畅快了。
平日不可一世的宠妃突然变成了一个可怜虫,真有趣啊……
可是,还不够。
皇上见一个爱一个。
后宫中的女人那么多。
臣妾不能容忍她们都有皇上的孩子,臣妾却没有。
臣妾没有的东西,她们也别想要。
所以,皇上,您没有发现么?自那以后,宫中再没有孩子出生了。
生下来,也是养不大的。
这样,臣妾心中才舒坦了!
哈哈哈,这都是臣妾的本事,皇上您也不用太夸赞臣妾,这都是臣妾应当做的!”
皇后眼眸中此刻闪耀着满满的恶意与疯狂。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后来又非得进来个沈清婉!
呵,从她进宫,臣妾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相与的。
果然,她不显山不露水的暗中谋划,弄死了宫中那么多人。
不过,臣妾只看看,不阻拦。
她都弄死了才好,都弄死了臣妾才高兴。哈哈哈!
不过,她居然那么贪心!她惦记臣妾的后位!
臣妾一时不防,她竟哄得皇上把臣妾幽禁宫中!
臣妾怎能容她!!
安排刺客算得了什么!
臣妾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反正听着宁煜的话,乔微柔也知道,自己此劫怕是难以逃脱了。
宁煜只怕心中已经决定,将皇后之位给沈清婉。
宫中不可能有两个皇后,那自己,定然是活不成的。
倒不如说个痛快。
否则,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又算什么呢?
这才把心中种种不满一次对宁煜倾泻出来!
她才不要活的时候憋憋屈屈的,死的时候还要受委屈。
宁煜静静的听着,听到后来甚至有些无力的想笑。
他满眼失望的看着皇后,摇了摇头:
“你真是疯了……
婉儿单纯善良,从进宫便无欲无求,连朕的恩赏她都是几次三番的推让。
到你口中竟成了这样的人。
你自己贪心不满,却极力拉扯旁人。
朕竟容忍你在皇后之位这么多年。
朕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对得起你们乔家当年的扶持了。”
乔微柔本来伤心哭泣,听到宁煜说沈清婉无欲无求的时候,怒极反笑竟“哈哈”狂笑出声:
“哈哈哈!我疯了?我疯了还是您疯了!!
这后宫之中,谁不是拼尽了全力往上爬,谁不是拼尽了全力在争宠!
无欲无求!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她突然眼神犀利了起来,看着宁煜带了些奚落与嘲讽:
“她若真是无欲无求,此刻应该还是常在的位份才对,又怎么会一步一步,爬到了皇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