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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女扮男装的她桃花有点多 > 第204章 要的就是个参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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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雨」

茶馆恰好因寒食节歇业,他们干脆席地并排坐到檐下赏雨。

潺潺雨中一树树开到荼靡的梨花被打落枝头,洒了一地如雪落英。

檐下正有燕子忙忙碌碌衔着泥巴和草茎筑巢,向下露着黝黑剪刀尾和白色小肚皮。

是词里唱的“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杨烟指了指头顶,向苏可久和萧玉何做了个“嘘”的动作。

两人便噤了声,只安静认真地赏雨和看新燕筑巢。

既不能说,她便悄悄从怀中掏出储墨毛笔和纸笺,写了一行应景句子:“燕子来,梨花落,石上碧苔青。”

记录下所见所闻,然后习惯性地将纸笔递给苏可久。

苏可久会意,熟稔接了继续写:“春色尽,海棠红,檐下雨霖铃。”

写完递回给杨烟。

她噙着笑又续写,纸笺在两人间无声传来传去。

然后突然被人截胡走。

萧玉何不知何时已起身,捏着纸笺一脸好奇,两人平时都这么玩?

苏可久瞬间面红耳赤,杨烟立刻跳起来去抢,萧玉何只用长臂高高举起,便是她再上蹿下跳也摸不到了。

杨烟瞪了萧玉何一眼,而他只一脸得意地望着她。

拿来仔细瞧瞧,未完的最后一句是“陌间年少客,风流踏歌行——”

萧玉何抿了抿嘴,又从杨烟手中抽走毛笔,补了几个字,再慢悠悠把纸笺塞回给她。

“——遥看是清明。”

要的就是个参与感。

杨烟默默收了笺,坐回苏可久旁边,端着下巴继续看雨。

但干巴巴看雨究竟无聊,她站起身伸手向檐下接着淅沥落水,轻轻握了一把,又起了逗弄水的兴趣。

只见她双手捋着雨水下滑,手过之处几行雨帘便定在那里不再下落,好似是时间停止了。

萧玉何转头时不经意瞥到,瞬间震得移不开目光。

可杨烟抬手合掌轻轻一推,便拨弄手边雨滴离开雨帘,身后水珠又恢复如常,串起来继续下落。

但被推出的数点晶莹雨珠却真切地漂浮在她的掌心上空。

她单手捧着雨珠靠近萧玉何,笑吟吟地示意他抬手来接。

萧玉何已看得入神,久久没有动弹,杨烟只得握住他的手,将摇摇晃晃的雨珠倾倒向他的手心。

雨珠将入手的刹那,萧玉何突然像被扎到般缩回了手,雨水便跌落到地上,碎成了花。

他连目光也闪烁起来,避开杨烟诧异询问的眼神。

一旁的苏可久一直注视着同样正打哑迷的二人,恍然从杨烟眼睛里读出了些什么,他的眼神微微一变。

她在给萧玉何下钩子!

檐下小燕忙完一阵又冒雨飞了走,杨烟才淡淡开了口:“本想御个水给你们看,不小心玩砸了。”

“是我的错。”萧玉何叹息一声,诚意道歉,掩饰心中的慌乱。

“说到底是我手艺不精,下回吧,下回给萧大哥变个好的,五光十色像宝石的那种。”杨烟向他洒脱一笑,下巴一扬蓦地问,“好不好?”

这一笑又给萧玉何看呆了去,下回,还有下回。

但他唇角打颤,一个“好”字都转圜着吐不出来。

“那你能也答应我一件事儿不?”杨烟谄媚着接了下去。

望着眼前男子的高大身影,她把一直以来筹谋的主意还是打到了他身上。

——

某日午后,三人还偶遇了着官袍骑大马的魏凛松。

他正在办案途中,便只脱了帽在湖边闲话几句,又代倩娘捎了几句话,交代萧玉何好好考试。

“还得谢谢二位那日催我上折子诤谏,虽被罚俸,但好歹救了赵御史,不,赵监察一回。”魏凛松又向杨烟和苏可久拱手作揖。

“直道而行是书生本色,魏大人着实无愧于心。”苏可久谦恭回礼。

魏凛松拍了拍他的肩膀:“既已过了会试,就是天家之人。苏毓殿试好好表现,将来我们就是同僚,期待与你同朝比肩的那天。”

“赵监察该已在赴任途中了吧。”杨烟向南遥望栖凤湖,是无风的阴天,湖上烟波浩渺,连对岸的浮生楼都隐约朦胧,如何还能望到江南?

魏凛松、苏可久和萧玉何也一同向湖面凝视。

“此去千里,赵监察将来能从江州带来什么消息?”魏凛松似在问他们,也似自问。

苏可久无言以对,默默低下了头,耳边回荡着萧叶山叮嘱他的话:

“术无高下之分,只看能不能成事,但必得利于家国……”

——

时间回到二十几天前,春闱刚结束不久。

萧叶山下朝归来,便将苏可久叫至书房。

苏可久给他端了茶水,垂眸谦恭而立。

萧叶山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苏毓,你是江南人,定知江南盐业重税支撑我朝军饷、百官俸禄和各项用度,但眼下,江南盐场却不由中央……”

吴雍、朱卫倒台后,军权、政权重回昭安帝手中,江南张氏便成为帝国最大的毒瘤。

但数百年经营,张家势力早就盘根错节,不仅把持着南方民政的“小王国”,更把控着江南盐铁收支,还将各色商铺开满全国,甚至通过江河和海港向西域和南洋营运,又贩了外国的香料和稀罕玩意儿来。

像一个巨大的,越团越多的金线球。

但金线球一直供着西北的边防军用,朔北之战时几乎是全部后方支撑,也是国家财政的重要供给——却左右不过是分出几根线的体量。

即使是皇帝也动不得。

偏偏张氏又是世家大族、书香门第,人人养德修身,鲜有把柄叫人抓住。

几个主事的家主皆不置侍妾,叫昭安帝着实无从下手。

“唯一的弱点,可能就是一夫一妻,人丁稀薄。”萧叶山边饮茶边向苏可久分析张氏一门。

“所以,张枢相才无儿需要过继?”

苏可久想到这茬,人人都知张万宁即将承了张訏族长一脉的香火。

萧叶山不置可否,突然道:“即使圣上有改革赋税的法子,也不能着手施行。总不能这么耗着吧,等着他们……”

剩下的话不必说,苏可久自然明了。

“老师,学生想,即使包裹再严密的金线球,也总有缝隙。”他思忖片刻,试探道。

“嗯?”萧叶山眸中一亮,从座上起身,背着手向窗口走了几步。

“先扯出一个线头,就能拨开缝隙,或可为改革搭桥。”苏可久轻声建议。

“线头?”萧叶山嘴角泛起笑意,回头耐心地等着苏可久继续。

苏可久扫了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锐利而精明,似云间盘旋觅食的苍鹰。

其实萧叶山一开始就提点他了。

“盐场?”苏可久压低声音回答。

萧叶山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苏可久松了一口气,他早看明白了这位老师还在试验他,其实是顺着萧叶山的意思在说。

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苏毓……”萧叶山果然进入了正题,“你说说看该如何找出这个线头呢?”

-

当夜,萧叶山冒着小雨秘密入宫,向昭安帝献策。

从宫中出来后他耐心等到天色微明,趁朝堂机要大臣都上朝的空,又去了趟侍御史赵承的家府……

-

那日清晨,枢密使张訏走在入宫步道上,没由来地感到一股冷意侵身。

他驻足朝向雨霁后东方升起的朝阳,微微眯了眼,不该呀,明明春天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