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臣给老祖和张神医倒酒,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关系确实有点乱,辈分也乱了。
“不打不相识,敬老祖一杯。”
“你还不能饮酒,今日我扎了你几针,排出了你体内旺火,忌饮酒。”
张神医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一夜相聊甚欢。
季清瑶拿了褥子睡在地上。
清晨起身,让姚寻凤将门反锁,她要出去找马车找吃的。
两人悄悄的行动,怕惊醒孩子。
两个女人彼此相依为命,倒也是件好事,不至于太孤苦。
季清瑶去集市上问了马车,可是并没有要去南州。于是,她廉价买了两头即将被待宰的小毛驴,买了一盒胭脂,买了几个大饼,几个馒头。
回到房间,孩子醒了,季清瑶用热水泡了饼喂小的,姚寻凤则自己干嚼,噎了就喝口水。
“这孩子真可怜。”季清瑶看着怀里十月的婴儿,冲着她直笑,更加怜悯。
“嗯……”
姚寻凤想起自己家的事,又想要哭,她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让自己坚强起来。
“我父亲当时给他取了名字,生他的时候是初一,无星无月,于是就取了一个寓意好的名字,叫无缺。但是我更喜欢姐姐取的名字,勿离。正好,将来也是要隐姓埋名的,改了名字也好生存。”
虽然哽咽着,可不矫情,大口的吃着饼,吃饱了好赶路。
“我给你脸上涂一些红粉,若真有人盘查起来就说你生疮了,会传染,要去仙药谷求医。正好去仙药谷会路过南州。”
“还是姐姐心细。”
两人吃饱之后,骑着小毛驴慢悠悠的赶路。
毛驴在半路时,边走边拉。
季清瑶停下来,将这些粪在地上和了和,然后往自己的身上和姚寻凤身上抹了一把。
“哎呀,臭烘烘的。”
“臭烘烘的就对了,城门查验的守卫就会对我们避而远之。”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能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浪迹,有许多的经验呢!
守卫确实对他们避而远之,让他们走快一点。也许暠王的人马并没有来到此处,不管是幸运也好,手段高明也罢,算是在天黑之前到了南州。
这里真富饶啊!和中州有的一拼。
满记的大红灯笼,商贩叫卖,夜不闭户……
“其实我父亲和几位被贬的刺史大人能力都不弱,只是……”
季清瑶当然懂,只是站错了立场。
可若站在太后和暠王这一边,那就是谋反,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几位老臣都有血性有骨气,贬就贬吧,但绝不做伤害国体的事。
“我们晚上要住哪啊?”
“当然要住人多的地方。”
“什么地方人多?”姚寻凤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乞丐堆。”
沿街乞讨的乞丐有很多,她让她把脸抹得黑乎乎的,抱着两个孩子坐在路边,捡了个破瓦片,就等有人施舍。
季清瑶自己则找了家客栈,找老板帮忙将这两头驴贱卖。
拿了钱后,找代写的书生写了一行字:孤儿寡母,路过此地,谢谢好心人施以援手。
她将这幅白底黑字的纸张用石头压着,放在他们娘仨面前。
大部分的人不识字,也不知道她写的什么。只是看着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可怜,就随手扔一些铜钱。
季清瑶则坐在不远处默默守护着。
暠王的人马不至于找来南州。
但也不能抱着一丝侥幸,她要去南州刺史门口蹲一蹲,仔细看看有没有暠王的人。
有人会给个一两文的铜钱,姚寻凤低头谢过,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紧紧的贴着她坐着。
曾经堂堂的姚家大小姐,现在要把自己搞成乞丐,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乞讨。想想觉得特别委屈难过。
但是,小小年纪的她心里种了一颗大大的果——进宫!进宫就是她最后的翻盘机会。
季清瑶起身买了两个热馒头,走到她身边蹲下,把馒头掰开递给两个孩子,给她一个。
瞬间姚寻凤就委屈地落泪了。
“姐姐,我家所受的冤屈,我今日和孩子们所受的苦,改日我一定要加倍的讨回来。”
“当初是你说躲进山洞苟活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如今后悔过吗?”
“苦归苦,但是我绝不后悔!”言语刚烈眼神坚定!这辈子父亲母亲还有哥嫂们所受的冤屈,她定然要讨回来。
“你家人的尸骨是被暠王的人扔到乱葬岗的,我跟着他们去过。后来……我找几个脚夫帮我挖了坑,我给了人家一些钱,让人家帮我埋了,就在乱葬岗附近。”
姚寻凤从山洞里出来时,还想着父亲是不是已经尸骨无存了。还好,姐姐心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姐姐。”
“你送我这两把宝剑,我很喜欢。你带着孩子们在人多的地方先待着,人多会安全些。我去南州刺史府门口探一探,顺便再找个住处,我没了之前你千万不要到处走动。”
季清瑶起身,往地上扔了两个铜板,像是在施舍他们。
季清瑶走在这繁华的大街上,左右看了看都是人。
客栈内的价钱很高,而且像姚寻凤那种乞丐一样的女子,店家是不会让她进去的,影响生意。
姚寻凤就往刺史府对面的路上走,最好能有一个高一点的地方,能看见刺史府。
抬头望去,南州的城墙上倒是个好地方。
只不过,风餐露宿,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她走上城墙去,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这里扎堆了许多乞丐。还有很多人都是一家人,大人去乞讨,留下一些孩童在这里。
有些家庭是带着孩童去乞讨,留着老人在这里。
季清瑶四处看看,她希望能巧遇父亲的几个弟子。曾经听父亲说过,南州倒是有熟人,只不过季清瑶自己不认识。
父亲的弟子都是走哪收哪……
他之所以能成为武林盟主,势必有特别厉害的武功,深得别人信服。
走在胡同里,看着奢华背后的烂房,仿佛和刚才的所走之处并不是一个地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