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天色渐晚,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那么只能委屈带她们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躲了。
南州名苑,是南州特别出名的茶楼。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都在此处留有风骚。最主要的是这里有“生意”——杀人盗窃的买卖。
此时此刻,她想先弄点钱。
在门口的瓷器摊上,买了一个碗,单手拿碗,稳重深沉的走进酒楼,面目清冷的找了个角落坐下。
“姑娘想要来点什么?”
“用我自己的碗,一碗白饭,盛满。”她将一锭银子拍的一声放桌子上,店小二立刻心领神会。
“好嘞,您稍等。”
不多时,从楼上下来了几个男子,与她同坐一张桌。
“姑娘何许人也?”
“野厨。”
“是杀人呢,还是越货?”
“钱给够,什么都干。”她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可有信物?”信物是力证自己身份的东西,但并不是自己的信物,而是曾经所干过哪一项大事,杀过哪些人,盗窃过哪些东西。
季清姚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块盟主令牌!令牌上赫然刻了“盟主”二字。旁边的小字体上,刻了季卓华的名字,以及季灼华的刻章。
“四年前,岳州季家,独一山庄三十多口,一日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莫非与你有关?还是说,你与季家……”身边几个人同时一惊!
“江湖厨子之间有种默契,互相不过问厨子过往,既是为了保住他性命,也是给自己留活路。先生不必管我的来路,只管说你的要求。”
几人有些犹豫。
季清瑶端起自己的碗,起身就要离开。
“姑娘稍等!请姑娘去楼上雅间一叙。”
带头的那位先生,请她上楼。
到了房间里坐下,季清瑶直挺挺的坐好,身后跟的两人退了出去,留下他她和这位雇主在房间内单独相聊。
“姑娘,我来此地做生意。儿子今年十八,属于婚配的年龄,可是……糊涂犯浑,看见街上有两名漂亮女子,便出言不逊,但绝无身体冒犯。不料,那是南州刺史柳相正的女儿!如今已经被下了大狱了。刺史说,他家女儿过了冬猎就要进宫选秀,说儿子调戏的是皇上的女人……要秋后处斩。我的意思是,姑娘开个价,把我儿子从牢里救出来,我与他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这事还挺巧,柳刺史。
只是让她劫狱。还好,不算杀人不算越货。
“知道了,订金二十两,三天以后子时在南州北城门出口,你见到你儿子,再付我二十两。”
这人从身上拿出布袋,季清瑶将他的钱全部倒到自己的布袋里,把空袋子还给他。
简短通透,说完拿着钱就走。
“多谢女侠。”
“我拿钱办事,不用客气。”
她打开门,外面的两位家丁站在一旁等老爷出来。
季清瑶看了这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先生,你说她是杀了姚家的人,还是说本身就是姚家的人?”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不能胡猜,她说三日。”
她有钱了。
这就是她以前行走江湖挣钱的模式。
从季家全家离奇失踪那天开始,她已经不叫季清瑶了。从今日起,她正式更名:姚娘。
她身后背的两把剑一直包在布袋里,旁人也许只是以为那是两把普通的剑而已。
她拿了钱,第一件事情便去裁缝店买了两身像样的衣服,又扯了一些料子,买了一些针线。
她匆匆跑来找姚寻凤,她坐在石阶上,抱着两个孩子瑟瑟发抖。
“前面有个草棚,我们去把衣服换了。”
终于有干净的衣服了,她开心的点点头。
“等一下你抱着阿满先进客栈,就在桥头那家富来客栈。你要一间房先住下,我抱着勿离隔一个时辰再进去。这钱你拿着,我们身上都装点银子,万一走散了,就想办法去岳州的奉仙道观,找慧清师父。”
姚娘一边换着衣服,一边交代着她。
“慧清师父是谁?”
“我。”她淡淡的回答。
换好了衣服,姚寻凤便抱着两岁多的孩子去客栈住宿。
姚娘便抱着快要睡着的孩子去街上买一些吃食。
“老板,帮我换成一些碎银吧。”
在卖阳春面的摊位上,老板嘻笑着对他说:“姑娘,我今天全卖完,也找不开你。”
“那就让老板您沾点光吧,我想要一些碎银子,就拿这块银锭子换。”
老板一听自然是开心不已,这一晚上的买卖算是赚大了。
“那我自然是开心呀!姑娘,你要几碗馄饨啊?”
“能不能,给我用你个坛子装上一些,让我带走?”
老板回头一看是他的小酒坛子,反正酒也喝空了,那就送给她吧。
老板还特意用热水烫了一下,去了一下酒味。舀了些馄饨和汤,让她提着走了。
身后背了两把剑,又背了个小包袱——小包袱里是她刚才买的一些布料和真线,要给孩子们也做身干净的衣裳。
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了,姚娘便也进了那家客栈。店小二送她上楼,还多嘴说了一句:“您的小儿多大呀?一个时辰前,有个姑娘比你还小一些,抱了个两岁多的孩子,就在您隔壁呢!晚上你的孩子可不要哭闹,吵到我的其他客人啊!”
季清瑶点点头,她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
既然在隔壁,那就直接敲墙。
姚寻凤听懂暗号,打开门,嘎吱一声,隔壁的门也打开了。
季清瑶抱着孩子站在她眼前。
“你把房门关上,来我房间。”
姚小姐老老实实的照做。
她今日的打扮虽然素气,但是干净清爽。
又点燃一支蜡烛,将两个孩子放到床上睡着,两个女人坐在一起给孩子裁制衣服。
“姚小姐的针线活不错。”
“平时在家里没别的事做,也就靠这些刺绣打发时间了,有绣娘教过我的。”
季清瑶第一次在大小姐的脸上看到了笑容。她这么些日子总是愁眉苦脸,悲惨无助。
但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突然,噔噔噔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紧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