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清清,妈跟你说,那是爷爷的钱。
钱,只有咱们自己挣来的,花的才有意思,才心里安逸。
像我买盐,我知道,这是我卖鸡蛋换来的呀。”
说到这,小清清原本憋着嘴委屈的小脸儿已经舒展开来。
“我买辣子,我知道,那是我割稻子换来的。
我给你买小人书,我知道,这是我加班干活得来的钱呐。
不是我们自己的钱,一个也不要,这叫志气,啊!”
志气二字,从这个平凡的小女人身上传递到了许灵均心中,也传递给了荧幕前的所有人。
利亦有道,钱财换不来真心和安定,惟有自己的心安定了,才会幸福吧。
这么多年来,许灵均对父亲的感情十分复杂。
他无法忘记父亲离开时的冷漠,可多年未见的思念之情又是那样的汹涌。
他很犹豫,不知该怎么办。
秀芝理解丈夫的为难,鼓励他去见见父亲,不要留下遗憾,并做了一篮子的茶叶蛋。
“我说,不用带那么多茶叶蛋。”
“多少吧,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就是和你在炕头站过一夜,也是你们许家的儿媳妇儿。
我没有给公公做过一顿茶饭,还不带几个鸡蛋?”
临出发前的晚上,许灵均好期待问着秀芝,如果许父要接他们一家去丑国享福,她会去吗?
却没想到,只得到了秀芝坚定而又肯定的回答。
“不去,龙国这么大住不了了,还要去外国。”
这话一说,顿时让屏幕前的观众们神情一震,不少有愤青思维的人暗暗叫好。
秀芝虽是女子之身,却有着无比坚定的自信,那是对民族、对国家的自信,或者这就是属于她的志气。
许灵均好奇的询问妻子,真的不怕自己,会像他父亲一样突然间离开吗?
“你走不了,我心里有数。”
“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不开你?”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知道你舍不得小学校里那批孩子,舍不得老乡,舍不得锅谝子、董大爷。”
当然,还有秀芝她自己和孩子,这都是许灵均压在心里,是他舍不得的。
“还有,你也舍不得她~”
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那正是龙国的地图。
“你天天趴在墙上看她,你可以把她摘下来,装在口袋里带走,可那是空的。
祁连山你背不走,大草原你背不走。
在我们家乡,有句老话,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狗尚且不嫌家贫,却偏偏有很多大智子狗都不如。
看到这,很多人恨的咬牙切齿,他们痛恨那些抛弃自己龙国国民身份的家伙。
他们仅仅为了好一点的生活,就把埋头苦干的龙国丢下。
美其名曰人往高处走,其实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牲畜。
或许正是秀芝这样的品格,才真正把这个差点走歪的人带回了正路。
秀芝,是许灵均心灵的救赎。
第二天一早,许灵均告别了学生,一家三口坐着郭大叔的马车前往车站。
观影众人的心提了起来,不知道许灵均究竟如何选择,他会抛下妻儿吗。
“你睡一会吧。”
戴着头巾的秀芝,入眼一看就是过日子的农家妇女模样。
“我不困。”
许灵均拿着纸鹤和儿子玩耍时,秀芝忧心的说道:
“这件褂子太旧了,再晚一天走,我就把那件涤卡的做成了。”
“我不喜欢穿新衣服的嘛!”
“这是去京都啊!”
夫妻二人的交流就可以看出,这二人之间的感情颇深。
而他们的恩爱秀,让不少结伴而来的情侣悄悄牵起了手。
“爸爸,京都在哪?”
“京都,在县城的东北边儿。”
“爸爸,京都有好多好多县城大吗?”
“嗯,京都有好多好多县城大。”
许灵均耐心和儿子互动的场景,这无聊般的场面却让不少人看痴了。
快节奏的日子,城市中的他们,不就是期待这样的生活嘛。
“京都有马兰花吗?”
“没有。”
“京都有沙枣吗?”
“也没有。”
“嗨~”
小清清稚嫩的声音和孩童的纯真,让所有人的心中都一暖。
就连原本坐卧不宁的张辰和许凤英,都被小清清吸引了目光。
半路上,郭大叔扭头逗着小娃娃,开玩笑说道:
“清清啊,你爸爸这回可要远走高飞了,要跟你爷爷到外国去呢。”
没想到小清清立即回怼开来,在三个大人含笑的表情中,他小脸上满是愤怒的说道:
“我爸爸不到外国去。”
赶车大爷好笑的直噗噗,他继续说道:
“为什么不去呢,到外国整天吃包饺子啊。”
闻言,小清清便退回妈妈的怀抱,一边严肃着脸说道:
“我妈妈说,爸爸是妈妈手里的风筝,飞的再高,线还在妈妈手里。”
秀芝害羞的一指头点在小清清脑门上,把他推到了许灵均怀里。
“你瞎编什么!”
“我没瞎编,我听见了,昨天夜里说的。”
伴着几人哈哈的笑声,马车铃声阵阵,踩着辉光朝着远处走去。
临走前,秀芝又给公公买了两包枸杞。
“人家说,老年人吃了补养,给爸爸带去。”
许灵均接过枸杞,又看了妻子一眼,她总是把一切都安排的那么周到。
担心家里钱不够用,许灵均从包里掏出十块钱递给秀芝,却被秀芝拦了下来。
“家里要什么钱啊,穷家富路,你带上吧。”
临别之际,看着大巴车上的许灵均,秀芝柔声说道:
“到了就写封信来。”
一声声“再见”声中,许灵均坐着车离开了。
可人还没走远,秀芝便已经开始思念,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别。
秀芝背起儿子,跟在车后追了很远,直到扬起的灰尘遮住了彼此的视线。
但这片灰尘却遮不住荧幕前观众们的心,什么样的爱情产生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转眼间,许灵均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但阔别了二十多年,刚一见面,却让他如何也叫不出口那两个字。
再见之时,父亲已然白了双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