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
当许灵均时隔三十年后再次见到父亲,一抹激动开心过后,张了张嘴,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此,许父走过来抚着他的肩膀问道:
“累了吧,几个小时飞机?”
“两个小时。”
寒暄过后,两人坐在了沙发上,许父问道:
“怎么,有了白头发。”
“灵均,站起来,走两步,走两步我看看。”
在许灵均疑惑不解中,他还是站起身走了两步。
“我每次做梦,都梦见你成了个瘸子。”
“那是你心里头这样想过吧!”
许父伸出手握着许灵均的手摩挲着说道:
“要是在大街上,我一定认不出你来。”
吃了好久,这两个字终是艰难的说出口了,许灵均道:
“爸爸,我们最后一面,我才十一岁。”
一番寒暄过后,许父询问了儿子这些年来的遭遇。
随后,许父便抛出了一道难题,他想让儿子跟自己去丑国,继承他的亿万家产。
“你还是赶快准备一下,跟我到丑国去吧。
我这次回来,一方面是看看祖国的山河,更主要的我就是要把你带走。”
许父的态度,让许灵均一时间犹豫了。
不等许灵均答复,秘书进来喊他们吃饭。
晚餐很丰盛,丰盛到出乎许灵均的想象。
他怎么也想不到,三个人的一顿饭,就要花掉牧民大半年的开销。
他甚至没好意思把秀芝准备的茶叶蛋拿给父亲。
【秀芝煮的茶叶蛋,我没敢拿出来孝敬他的公公。
可怜的秀芝啊,你怎么能想到三个人吃顿饭要八十多块钱。】
而后,许父和秘书的聊天,让观影的众人皱起了眉头。
“手那么粗大,不像是我们家的人。”
女秘书看着老照片,许父喝着咖啡说道:
“他爷爷还说,他出生那天有两只喜鹊,还说,他一辈子,锦衣玉食,嘿嘿~”
一副万事难料的样子,加上他们的谈话,让观众的心都吊了起来,这个是爱情故事吧,怎么发展呢?
转眼间,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歌舞厅,许父平常的生活环境却让许灵均呆的不自在。
似乎这里的繁华和心中的信仰格格不入,许灵均呆的难受至极。
而和父亲的谈话,更让他发现,自己和父亲思维上的差异。
看着父亲,许灵均脑海中回想起来曾经年轻时的遭遇。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有希望重新工作,我不会,我的错误是投错了胎,我犯的是出身罪。】
躺在马棚子里,他流泪过,他绝望过,甚至想过自挂东南枝。
【正当我悲观绝望,准备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刻。
我突然想到,我这个资产的弃儿,也曾沐浴过龙国的阳光。】
【祖国,劳动,大自然,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气。】
躺在床上,许灵均回想着曾经的日子。
【一九六二年,我解除了劳动教养,因为无家可归,被留在牧场放牧。】
想着这些,许灵均心中的信念坚定了许多。
或许,这信念终究不是信什么,只是一些值得记挂的人和事吧。
隔天,几人又走进了一家瓷器店,许父只是随意选了个花瓶,就要八百多块。
而许灵均挑来挑去,最后却只选了一个四块五的泡菜坛子。
当被问及时,他和许父的女秘书说道:
“我爱人喜欢吃泡菜,她是四川人。”
“您的太太一定很漂亮。”
“可惜她不在这儿,您看见就知道了,啊,一个毛丫头。”
毛丫头,多么甜蜜的称呼啊,荧幕前所有人会心的笑了起来。
许父看出来许灵均对家人的在乎,再次提出了要把他们一家人都带去丑国。
但他却忽略了许灵均对祖国的情怀。
看着正在调制咖啡的许父和秘书,许灵均内心再次坚定了。
他们能品出咖啡的苦和甜的混合味道,但他们却体会不出人生的苦和甜的混合。
在写给妻子的信中,许灵均说出了自己这一路来的心里话。
【秀芝, 这几十年我什么苦都吃了,看来,像我这样的人既然有这样一个有钱的爸爸,真应该离开这个国家。
但我的回答是,不。
我等了二十年了,这一天,我等到了,我看到了祖国的希望,我播种了二十年的汗水和眼泪。
我不能在人民前进的时候离去,人,毕竟不是单纯的为了物质生活而活着的。】
面对许父的疑惑,许灵均告诉父亲,他要参与祖国的建设,见证祖国的发展,他要把汗水流在祖国的土地上。
因为这里有他的根他的魂,还有他的爱。
“现在,我们国家走到正路上了,我,愿意和人民,一道来爬这个坡。
一个国家,在混乱的血泊中站起来的时候,他的人民那种兴奋的感情。”
面对许灵均的坚定信仰,许父终是妥协了,他不再坚持让许灵均陪他去丑国。
“我,老喽。
在财产上,我是个亿万富翁,可是在感情上,我却一贫如洗,说的准确一些,我是一个乞丐。”
许灵均做出了与父亲截然相反的选择。
虽然他注定无法像父亲一样,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但他的精神财富却远比父亲要富有。
“灵均,我还想托你办件事,你能不能在龙国,就买一块两米长、一米宽的墓地。
我这把老骨头,好像葬在祖国。”
看着这一幕,屏幕前不知道多少人笑出了猪叫声。
现实中这样的人还少吗,他们身在国外,风光了一世,最终的归宿却还想回到生他们养他们的祖国。
虽然嘴里头念念叨嫌弃自己的祖国,但落叶归根时,心中最终的归宿是哪里,只有当他们落幕时才知道罢。
多么可笑,而又可怜可悲呀!
分别的时候,许父和他的女秘书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见证腾飞的梦。
而许灵均,归心似箭的他此刻背着包挎着兜,重新回到了属于他的草原。
【父亲说我很冷俊,他并没有真正地理解我。
我认为,有时候,感情是信念的基础。
这里有我汗水浸过的土地,这里有我患难与共的亲友,这里有我相濡以沫的妻子,这里有我生命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