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声。
脑中有一阵眩晕感。
许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几瞬之后,她微微挪动脚步,发现脚底传来的质感截然不同。
不是略显松软的岩浆。
而是更硬、摩挲起来会发出沙沙声的质感。
许白猛地睁开眼睛。
周遭的一切瞬间变得清晰而生动。
听觉首先被唤醒,身旁传来的男人沉闷的鼾声如同雷鸣。
视觉随后跟上。
虽然周围仍旧是一片昏暗,但这黑暗与在岩浆上让人窒息的暗不同。
这里的暗,是一种被四壁紧紧包围的、拥挤的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木头和潮湿土壤混合的味道,那是久未通风的小屋特有的气息。
左侧,有一束微弱而诡异的猩红色光芒从窗户照了进来。
光线下,许白开始分辨出周围的轮廓:
破旧的木板拼凑成的墙壁,上面斑驳的痕迹记录着时间的侵蚀;
角落里堆砌着杂物;
床上发出鼾声的男人极为眼熟,赫然是和珅的模样。
只是身子远没有那般高大,只有一米八。
在地上,有一张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一张崭新的纸。
许白捡起纸,上面写着:
【
调令。
罪人和珅,昔日位高权重。
然其背后,贪墨无度,罪责昭然:
一、尔之财产总计白银八亿两,尽榨取自民脂民膏,此等贪婪,罄竹难书!
二、卖官鬻爵,操纵官场,经尔手买卖之官位不下数百,令贤者无门,奸佞横行!
三、广建宅第,其中恭王府之奢华举世罕见,奇珍异宝堆积如山,每一砖一瓦皆是劳苦大众血泪之凝结!
四、网罗亲信,排斥忠良,导致朝纲不振,政事废弛,冤假错案不计其数!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数百年前,尔被押至历史长河,以昼夜不停的劳役戴罪立功。
历史的尘埃虽已落定,但正义与道德的光辉永照人间。
愿尔吸取教训,引以为戒,铭记“公生明,廉生威”。
(下文的字迹突变)
念你刑期已至五百年,经唐时太史决定,命你——
即日起专职为许白大人服务,日薪10河币。
请二十四小时无条件服从许白大人的安排,不堕历史长河威名。
(签字画押:和珅)
】
浏览完纸上内容,许白回头看着大张大合躺在床上的男人。
和珅鼾声震耳欲聋,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小家多出了一位客人。
从他身体的状况看,在现实世界的死亡,对他没有多大影响。
许白将纸放到桌上,走到窗边。
窗户上很不干净,看不清外面。
许白捡起一旁的黑布,一推窗户,新鲜的空气涌入鼻中。
虽不如现实里那般通透,但也比闷热的屋内散发出的空气好上不少。
这扇窗是老式窗户,许白支起一根支架,维持住开窗的状态。
窗外人声鼎沸,夹杂着“哼哧哼哧”的声音。
一群人正在搬砖。
许白想起来和珅曾说过,在历史长河研究物质空间位置转移的项目。
原来是搬砖的意思啊。
见到许久不露面的和珅忽然开了窗,不少人投来视线。
一个长相阴气的男人也没看开窗的是谁,阴阳怪气道:
“和珅,是不是太守不要你了,要回来搬砖了?”
床上的和珅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半梦半醒地骂道:
“滚你的,死太监,本官可是立功了,那女人巴结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要我!”
他眼睛半睁,模糊间看到一道熟悉的少女的身影。
他马上闭上眼,心想这一定是梦,这可是历史长河,死人才能进来的!
但惊讶的喊叫打破了他的幻想。
“卧槽,和珅,这是新人吗?你老东西不正经,换了工作,都有钱金屋藏娇了!”
魏忠贤一脸贪婪地看着屋内的少女。
明眸皓齿,白白净净,他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尤其是此等极品。
既然她能跟和珅这个老废物,为什么不能跟我呢!
魏忠贤贪婪地用眼神扫过少女裸露在外的一肌一肤,却在触及她的面部后,不由一愣。
少女表情淡漠,微挑眉,唇微启:
“是吗?和珅。”
她的语气极为平静,令魏忠贤火热的心突然冷静了下来。
下一秒,脸侧传来一股巨力。
魏忠贤反应不及,身体受力,倒飞出去,消失在许白的视线内。
“砰嘭,啪啪!”
似乎碰倒了一些物品。
然后是几句路人的咒骂。
淦!
这贱人,活着给百姓添乱,死了给本官添乱!
和珅心中咒骂着,收回拳,立马趴到地上。
“奴才该死,护驾来迟,才让大人遭此小贼侮辱。”
许白不再看窗外,转身,慢条斯理道:“你身体怎么样了?当时你没回我。”
和珅眼珠一转,偷懒的心又犯了,但嘴巴却格外地实诚:
“奴才的身体很好,当时痛了一会儿,然后就好多了。”
许白点头:“起来吧。”
和珅默默爬起。
他扫了眼周边环境,老脸一红。
太脏了!
他连忙拿起桌上最干净的纸用力擦拭椅子,谄媚道:“大人,您坐。”
许白看着那张调令变成灰色,再然后黑色,接着又被揉作一团,丢到一边。
“……”
她刚想问,就见到那张调令伸展身子,弹了弹,又恢复成一尘不染、毫无褶皱的模样。
这张纸很神奇呢。
许白没坐,将花木兰塞给她的调令丢到和珅怀里:
“拿着,随我出去,我要招新人。”
和珅受宠若惊地接住,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心中暗喜。
委屈了这么久,他终于迎来了小弟,马上就可以当上大哥了哈哈哈!
他堆起满脸的笑容,谄媚地走向门边,拉开厚重的木门。
“大人,您请。”
许白对他的动作很满意。
她点评道:“回来把你的屋子打扫下。”
和珅连忙点头称是。
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来的。
其中一位身着破旧衣衫,蓄着络腮胡的男人上前一步,跪在了许白面前。
许白挑眉,无视他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