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醉后的她不知云雾。
可此时她已酒醒。但的确很享受啊。
云山雾罩中,沉浮飘荡。
“大人,若子意无记错的话。咱们可是势不两立的。”
“一见面这么眼红,是否有欠妥当?有点不应该啊!”
数到第三次,她终于还是开口了。
“势不两立?胡说,你是我媳妇。”
严峥也知道,他们之间早晚要提那些旧事。
欸,本该解决完那些,再做两人之间的事。
可是有句话,叫食髓知味……
见她想反驳,他用手拦住她的嘴。
“都睡了我两次,还想抵赖?如此,我可要向苏夫子讨公道了。”
什么鬼!
苏子意腾坐起来。挡开他的手。
“你上回给我下药了罢?上回不提了,这回又骗我饮酒。你卑鄙得不行啊!”
她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胡说!爷是那种人?你就不能承认我魅力无边?”
“还有那茶,是你自斟自饮的罢?茶不提了,方才你也清醒了罢?”
“不知是谁,不让停。休想赖账。”
下药,他会稀罕做这种事?酒嘛,那是为了省事……
她对他的敌意,他又不是感觉不到。带着敌意,还能好好相处?
“你……你胡说八道。”
苏子意头皮又开始发硬。转头看向窗外。
艾玛,已经日落了!
她赶紧坐起身。得赶快回去。
“等等,屋内已备了汤桶。你洗漱一番再回去。”
严峥拉住她。指了指屋内的屏风。
身上确实有些粘腻,苏子意也不客气,下榻捡起衣衫就往屏风走去。
他也起身,隔着屏风。与她对话。
“媳妇,你与苏夫子此次因何来灵州?”
“我不是你媳妇。”苏子意压着声轻吼。
“这账你赖不掉。快答,因何来灵州?”他压着笑。都这样了,还嘴硬。
“想来便来,兵部侍郎还管人探亲不成。”
“倒是你,平白出现在灵州,不怕被参?无旨擅离皇城,将军府脑袋多是罢?”
苏子意哪里听他的,你问我就说?
她快速沐浴完,便起身擦净。然后开始穿衣。
没有婢子,还真是有些手忙脚乱。
“我自然是奉旨办差的。只不过顺道来看看我媳妇。”
“你不说也罢,我说。”
“若是为了苏程两家重建关系而来,那劝你别费心了。”
“天子有意削废公爵。将来,只有建功才能立于朝堂。”
“你先想想,眼下苏家还有谁能建功?苏老二和苏夫子,怕是无可能了。”
“若你执意助程家人入朝,将来他们必定自立门户。而苏家于他们也无用了。”
严峥自顾说道。
他不想她白白筹谋一番,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果然,屏风后正在穿衣的苏子意一顿。
天子废公爵。
凭眼下苏家之力,建功不可能。若连公爵都没有了,那便是废棋一盘。
本还指望着,如何筹谋把爵位重新要回来。这大业国都要废公爵了,那还要什么。
她走出屏风,认真对向严峥。
“你说的可是真话?”
会不会是他为了劝退她,这才胡诌?
“此事,势在必行。第一个被削爵的,是宋国公。接下来还会有,直到废尽。”
严峥也认真说道。
“先是削爵,之后或会提用各州忠臣良将。各家各势,也会因此分崩离析。”
“所以,媳妇儿。若你此趟来灵州,为探亲也好,为行商也罢。”
“切莫白废气力,为程家做嫁衣。程家入了朝堂,必定撇开苏家,以表忠心。”
说着,一边伸手,细心替她整理被穿得有些兵荒马乱的衣衫。
“听话。为夫知你胸中定有绸缪。但一定不能为了笼络权势,而委身。”
尤其不能背着他嫁人。
很快,苏子意的衣衫被他理得齐整。
但她已陷入沉思,一动不动。
“呵呵,盯着我魂都没了?还回程府吗?若不回,为夫却是十分乐意的。”
自然要回的。夜不归宿,如何同夫子爹交代?
为夫?
咳咳……
“你……你,你,好歹套一身衣衫罢?”
苏子意别过脸,行到榻前,拾起地上的袖箭,边系边匆匆出门。
欸……
严峥轻叹。
他也要沐浴过,才能穿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