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芝不能人道,在花楼包下花娘的事,还是不胫而走。
八卦,谁会嫌多?
还是这么如临其境,引人入胜的画面。
次日,其他各家抱着心思,想在朝堂上看看李弘芝的丑态。
他却请病休沐了。
他是真的没有醒过来。
府中已经换了好几任大夫。都是摇首不语,默默离开。
“大夫,如何?”
魏氏见大夫把完脉,连忙上前问道。
这已是卫都城最后一位能叫得上名的大夫了。
大夫不例外地摇摇头。
魏氏引着大夫出到屋外,这才小声问结果。
“李郎君毒气攻心,约莫无力回天了。夫人不若请其他名医看看?”
魏氏一听,踉跄了两步,险些栽倒。
身后的婢子见状,赶忙上前扶人。
“大夫可看得出来中的何毒?因何中毒?”
魏氏紧紧咬唇。
她儿子昨日上职还好好的,因何就中毒了呢?在何处中的毒?
大夫摇摇头。
“夫人太高估老夫了。除非能见到毒物,否则轻易不能判断。”
每位大夫都是这般回答。
她的芝儿啊!
大夫见该说的已经说了,也只能背着药箱离开李府。
很快,屋内放声大哭。
不到正午,李府已白幡高挂。
严力带着消息匆匆来到严峥的书房,急急叩门。
“主子,那位,殁了。”
“甚?”
严峥有些震惊。
不就是那方面不行吗,怎就死了?莫不是被气死的?
咳咳……
“去查,怎么回事。”
“主子,坊上相传,说是被花娘下了助兴的药。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严力想起小掌柜给他的香包。人,他是拿下了。
可是那玩意儿会不会也有毒?助兴的东西,还是不能滥用。万一也暴毙……
不值当,不值当!
他要回去烧了那个东西。
李府对外,只说气急攻心暴毙。也没敢让报官来查。
来查大概也是这个结果:李侍郎不能人道,被花娘下药暴毙。
坊间传闻始终是传闻。
官府来查,便是水落石出的定论。
不能让他死了还背着坐实的污名。
魏氏也卧床不起了。她三个儿女,一个也没剩下。
很快,她也撒手人寰。
李弘芝还未下葬,魏氏又没了。
李府一下子出了两桩白事。令世人唏嘘不已。
远在凉州的李必,收到信时,心中窃喜。
连魏氏都没了,他回到卫都,就是独子。
几位先生见他读完信,面上尽是喜色,两两对眼。最后还是简先生上前。
“三郎君,可是卫都府上传来好消息了?”
“对。李尚书大人,让我回府。几位先生且在凉州等我几日。”
这……
这……
几人面面相觑,幸福来的有些突然啊!
李必日夜赶路,马不停蹄。
入卫都城时,已经日暮。
马车缓缓行在街道,他的心情也随之晃荡起伏。
卫都,本郎君回来了!
十几年轮转。终于还是回来了。
魏氏,没等我回来报仇便走,还真是便宜了你。
马车在李府门前吁停。
李必匆忙下车,惶惶入府,奔向灵堂。
只见李素已经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由家仆扶着坐在一边。
扑通。
李必行至李素面前,两膝跪地。
“父亲,儿子回来了。”声泪俱下。
李素神情也激动起来,他颤颤起身,扶着李必。
四手交握。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三儿子竟生的如此俊美。这也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了!
父子俩抱头痛哭。
李必一回府,李素便撑不住也病倒了。
府中一应事宜,全交由他处置打理。
人去物焚。
李弘芝和魏氏生前的衣物,棉被,都要焚尽。
房内的花瓶古董,金银细软,兵器盔甲,则入墓随葬。
李必来到李弘芝的书房。看向书案上的那本《兵法之三十六计 上卷》。
“这本兵书,兄长已经翻旧了。应是生前喜爱之物。拿去焚了,捎去给他。”
他对身边的家仆淡淡说道。
家仆得令,立即拿起书册,混同衣物,都抱出院外。
呵!
李弘芝,你但凡懒怠一些,也不用死这么快。
花娘下药?他还真得感谢那个背锅的人。
最后,他漠然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