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瞅瞅,却见宋昭玉正在同寿安郡主交谈,看来也是神色平静。
反而是谢羡玉离长公主和祁树广比较近,再加上他是习武之人所以听力非常敏锐,听到了几人交谈,嘴角正挂着笑。
皇帝路过祁树广,他没看到皇帝过来,所以很小声的叹气,“方才是不是不应说那句......”
皇帝,“???”
哪句?他说了什么?
又路过长公主,长公主此时正注视着祁树广,也没看到皇帝,声音似乎有些喟叹又有些得意,“傻瓜。”
皇帝,“???”
傻瓜......又是何意?
啧,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除了宋昭玉,就连皇帝也感觉有些心痒痒,很想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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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位于书院的最高处,透过窗户,可望见整片山林。
待从阁中出来后,翰林学士邹墨中好奇道,“方才见看那山边有一块才开垦出来的空地,不知祁山长要留作何用?”
祁树广便答道,“虽则书院日后的花销皆有朝廷承担,但几百人吃穿用度,日常消耗,并不是小事,草民是打算将山中可利用的土地陆续整理出来,叫师生们读书之余,亲自耕种些菜蔬粮食,如此,既能减轻朝廷负担,也能叫学生体验到真正的劳作之苦,如此,更能对天下贫苦之人存有怜悯之心。”
话音落下,邹墨中恍然,忙颔首道,“祁山长果真用心良苦,现如今不少年轻学子以为耕种为下品,却不知这耕种才是立民之本!”
其余众人也纷纷赞同道,“是啊是啊!如若不能了解耕种之苦,如何为天下百姓设身处地着想呢?祁山长目光长远。”
“是啊是啊。”
耳听着这些赞叹声,祁树广本人自是连声谦虚道不敢当。
如此感慨完毕,今日的行程便到了尾声。
时候不早,众人也该打道回府了。
身为一院之长,祁树广自是再度引着众人往外走。
今日亲眼见识过松鹤书院的全新面貌,宾客们皆都连声赞叹,对未来充满信心。
而跟寿安郡主说了许久的话,宋昭玉也是累了,眼下只想赶紧回去府上悠哉悠哉躺着。
眼看来到书院门口,马车已经在等候。
众人也该行礼恭送皇帝等人回宫了。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寿安郡主道,“对了,祁山长,方才我见藏书阁中有一本《十论》,不知可是孤本?”
话音落下,宋昭玉一顿,忽然隐约起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却见偶像祁山长道,“郡主说的是,那的确是孤本,自三十年前便存于松鹤书院的藏书阁中。”
而这话一出,却见那寿安郡主竟然道,“原来如此!不瞒山长,我早听闻此书大名,无奈那南诏山高水长,这么多年无缘一见,既然今次有幸,不知等会儿可再去那藏书阁中一番?”
嗯?
宋昭玉立时皱眉,敢情这寿安郡主不就是想等大家都走后再去调戏一下祁学士呗!
过分!
这话要叫祁学士怎么答?!!
断然拒绝,显得自己小气,若不拒绝,岂不是引狼入室,更叫长公主不高兴!
可恶可恶可恶!!!
她脑袋快速转动,打算找个理由把这女子给挡住。
哪知没等开口,却听身边的皇帝忽然道,“时候不早了,已经打扰了书院半日,还是叫他们干自己的事吧。”
这话一出,寿安郡主只好垂首道,“是。”
皇帝微微沉着脸。
不过说起来,他这位堂姑母也是,要风流只管去外头风流好了,祁树广又不是那等轻浮之人。
他此番找这么一位合适的山长容易么?
且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其在讲坛下扔花的举动未免有些轻浮,此时若叫她继续在书院中逗留,叫学生们见了,可怎么想?
所以说完这句,他又补充道,“书院乃读书清净之地,闲杂人等若无事,不得轻易来打扰。”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应是。
寿安郡主也只好跟着点头,面上不免有些失望。
如此说完,宫中贵人们以及长公主便登上马车离去。
大臣们恭送完毕,也都各回各家了。
而寿安郡主再不愿意,有君王口谕在上,也只好先回了自己在京城的宅子。
加之,寿安郡主毕竟是皇亲,又兼具南诏太妃的身份,千里迢迢来京一趟,身为主家的长公主也不得不表示一下欢迎。
于是隔了一日,宫中又在柔仪殿办了场午宴,专为寿安郡主接风。
当然了,长公主其实也不太想单独面对寿安郡主,便又请了大长公主跟闺女安康县主,以及寿安郡主的亲嫂子汝阳郡王妃,最重要的是宋昭玉作陪。
如此一来,虽是场皇家女子们的聚会,倒也算热闹。
大长公主与汝阳王妃同寿安郡主聊了些这几年京城与南诏两地的见闻。
寿安郡主游历丰富,阅人无数,说起事来自是滔滔不绝。
而长公主则多是听着,面上并不露异色。
只不过,旁人却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眼看酒宴已经过半,好不容易等寿安郡主说完一段,汝阳王妃忙对长公主道,“臣妇今日斗胆,想同长公主打听件事。”
长公主早看出她今日是有事了,此时便哦了一声,道,“要跟本宫打听什么事?但说无妨。”
却见汝阳王妃道,“臣妇听闻,那位新任的松鹤书院的院长祁学士一直还未成家?不知是不是真的?”
嗯?
这话一出,长公主一顿。
寿安郡主也是一顿。
而正与安康县主聊天的宋昭玉更是一顿。
——这汝阳王妃好端端的又打听她偶像祁学士做什么?
难不成她也看上人家了?
......不对啊,她老公汝阳王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一时间她再顾不上聊天,忙看了过去。
却见未等长公主开口,寿安郡主却一脸警惕道,“嫂子问这个做什么?”
却见汝阳王妃笑道,“我那个娘家侄女儿秀茹啊,去年不是与前头的夫家和离了?后来一直住在娘家。你说她这还不过三十,年纪轻轻的岂不是有些可惜?我就琢磨着再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前阵子听说那位祁山长还一直没有成家,若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