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其实许雷也明白了,可一想到接下来会有无数工人下岗,无数家庭难以维持生计,难免有些沉重和痛心。
可就像侄女婿说的,他能救得了一个,但救不了成千上万个,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人家既然托关系都找到许雷,这事还真不好一口回绝。
糖厂金子初是没有接手的打算,他跟政府谈的是另一件事。
“再就业培训中心?”
“职工害怕下岗,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担心之后没有收入,生计无法维持。
我们公司可以赞助一个再就业培训中心,为下岗职工免费提供如小吃、手工之类的技能培训,让他们学到一技之长,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办法是个好办法,就是领导家里没有做过生意的,也知道外头那些不起眼的小摊贩每个月挣的比他的工资都高出不少。
要是职工们都能学到一技之长,自己出去摆个摊接个活,既能解决下岗职工的生活问题。
而且小摊贩多了,消费不也就多了,市场不也就盘活了嘛。
领导注视着金子初,“服装厂是投资入股,糖厂那边,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糖厂和服装厂没有可比性,服装厂只要产品设计更新,跟上市场的潮流,转亏为盈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糖厂,价格受到国际市场的冲击,产品卖不出去,作为食品,还要考虑保质期的问题,原材料也有季节和依赖性。
除非发现其他项目产业,不然,转亏为盈的可能性极小。
老婆不喜欢麻烦,它也不喜欢让老婆感觉到麻烦。
过年之前,糖厂最终还是卖掉了,因为多方关注,价格还算合适,并没有贱卖。
经过政府的协调和安抚,职工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金子初这边赞助的再也就业培训中心,也迎来了不少学员。
这中间的波折其实还不少,不知道哪位神通广大的知道了金子初这边的事。
拉着一群人就要到许家大院这边来堵人,搞得那些日子陈美玉都不好出门。
“你们有钱,帮一把又能怎么样?这些人要是下了岗没有工作,之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就真能眼睁睁的看着?”
陈美玉虽然是退休了,可她也是在厂子里做了几十年的,结婚,生两个孩子,孩子长大成人,可以说,她的大部分人生都与厂子有关。
现在看到这一批即将失去工作的人,虽然不是同一个厂,可她也很能共情。
她也实在不理解,女儿女婿这些年挣了那么多钱,每天往外撒出去的捐款都可以养活好多家庭了,可真要到事情找上门了,连手不肯伸一把。
许蛮蛮深吸一口气,不想和她妈吵,“投资收购都是商业行为,不是做慈善,而且我们也在筹备再就业培训中心。
除了技能培训,我们也会提供创业贷款,只要他们好好学好好做,之后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那能一样嘛!”
看陈美玉火气又上头了,许蛮蛮怕再说起来她们母女两又得吵,转头看向她爸,快给老妈消消火。
“这个事情是政府牵头,也不是他们两能决定的,你在说蛮蛮有什么用?
而且蛮蛮不是说了嘛,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就来你平时买卤味的那个摊子,别看人家小本生意,一个月也能挣这个数,能抵得上上班大半年的工资。
蛮蛮他们这也是尽力做好了他们能做的,本来这个结果也不是他们造成的,你搁这气什么呢?”
许刚一番说下来,陈美玉还是听进去了。
抿抿嘴还是没张口说出什么道歉的话,不过晚上多做了一份许蛮蛮爱吃的红烧肉。
许蛮蛮耸耸肩,对这个结果已经习惯了,反正她也不跟她妈较真了,这样也不会气到自己。
服装厂那边投资也还算顺利,账目重新清查了一遍,换了几个厂领导和一些关系户,工人基本上都保留了,过渡还算平稳。
这样一来,国营企业的牌子算是摘掉了,现在变成了混合所有制企业,股权分为三份,服装厂集体、国资和金子初名下的金一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