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的呜咽声,蒙古人的呐喊声混合在一起响彻天地。一排排望不到头的蒙古士兵,举着盾牌,提着弯刀向他走来。整齐划一轰隆隆的步伐声传来时,大地随之震动。霍亮的弯刀光芒,仿佛划破天空的银弧,闪耀过一次,又再次闪耀了起来。远处写着鎏金大字伯颜的大纛旗猎猎作响,迎风招展。
他站在冲车巨大的木头之上,四周横躺在地面上,死亡蒙古士兵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冲入他的鼻孔里,他感觉到阵阵的恶心。他坚毅地目视着前方,他在想,“伯颜一定在大纛旗下,如果冲过去击杀伯颜,蒙古兵将不攻自破!”他的目光越发坚毅。他提起淌着鲜血的金刀,要纵身跃起时。他身边传来噗通噗通落地的声音。圣母奶奶,周婉儿,木萍,火行者,金龟子,土行者纵跃到他的身边。
圣母奶奶提着宝剑坚毅地注视着排山倒海一样攻来的蒙古士兵;周婉儿,木萍皱紧眉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们眯着眼睛;火行者把玩着手中的火折子,一会儿吹着火折子,喷出火焰,一会儿又将火折子的火焰吞到口中,他金色的头发,胡须迎风飘舞。他那湛蓝的眼睛绽放着玩味的目光;金龟子整个人缩在钢牌之中,有时透过两个钢牌缝隙,注视着前方;土行者几乎匍匐在地面之上,像是爬行动物一样,高昂着头颅,瞪着眼睛注视着前方一排排走来,凶神恶煞一样的蒙古士兵。
吴剑男举起金刀,从金刀刀身上淌下来的鲜血,滴落到他的手上,浓郁的血腥味传播开来,“今日无非蒙古死,我们活,或我们死,蒙古人活。你们愿意蒙古人死,还是我们死?”他说。
圣母奶奶撇嘴轻蔑一笑,“当然是我们活!”
金龟子,火行者,土行者哈哈大笑;周婉儿,木萍也跟着娇笑;
“你们可愿意随我冲击蒙古人军阵?”他继续说。坚毅地盯着前方。一排排走来的蒙古士兵已经变得狂躁,他们拿着弯刀拍着盾牌发出啪啪的响声。响彻在天地之间,霍亮的弯刀光芒,就像是划过他们身前的光影子,闪过后又回旋闪耀。“杀杀杀!”蒙古士兵中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嘶吼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他淡然一笑,“身为汉人,当为汉人着想,岂因福祸避之?”他说,纵身跃到空中,连续踩踏着空气,他的身子宛若在平地上行走一般,走出好远,他身后留下一连串扩散开来的气浪。
圣母奶奶哈哈大笑,纵身跃到他的身边,与他一道向蒙古大纛旗纵去。
“娃娃,你当教主之日,老媪曾心有疑虑,如今老媪觉得你很适合当明教教主!”她说。
她身后接连传来嗖嗖的响声,周婉儿,木萍,金龟子,火行者,土行者纷纷跃到空中跟来。
她又哈哈大笑,笑后她嘶吼:“尔等可愿追随教主,同蒙古人一绝死战?”
“愿意!”众人回答。
她哈哈大笑。他们距离大纛旗越来越近。大纛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大纛旗下,伯颜骑在高头大马上,注视着飞来的明教众人,“他们是何人?”他问。
刘整注视着他们,撇了撇嘴,轻蔑地笑了,“那带头的是南宋傻子皇帝的宠臣,名曰金吾卫大将军,金吾卫大将军反复无常之人,他先投靠蒙古人,然后又投靠南宋,他身后之人皆是江湖人士!”
史天泽,郭侃哈哈大笑。伯颜皱紧眉头,“此人好生狂妄!”他说,挥舞令旗。他身后军阵中立刻传来号角的呜咽声,前方的蒙古士兵突然停了下来,他们从背脊上取下弓箭,拉弓搭箭,他挥下令旗,呜咽的号角声突然停了,紧跟着传来传令兵的嘶吼声,“放箭!快放箭!”
“嗖嗖”箭羽破空声不绝于耳,射入空中的箭羽仿佛飞蝗一样黑压压压下来。强劲的气浪呼啸着冲来。吴剑男挥舞金刀,旋转着身影,他身边众人纷纷挥舞兵器,羽箭纷纷落下。不一会儿,他们身体上溢出芒影遮住他们。这时从远处看,他们宛若一蓬蓬飘舞的蓝芒,近处看,他们的身影时而从蓝芒中移出,时而隐没在蓝芒之中,有时会看见他们的兵器从蓝芒中刺出。
前排的蒙古士兵射出羽箭,后排的蒙古士兵又射出羽箭,然后前排的蒙古士兵再射出羽箭,……他们不断射出羽箭,嗖嗖羽箭破空声,拉动弓弦嘭嘭声交织在一起。前方天空中羽箭包围着他们,使得他们寸步难行,空气中舞动的蓝芒,像是流星一样闪动。
他们的手臂渐渐传来麻木的感觉,他们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他们意识到蒙古士兵在消耗他们,但是他们却没有一点办法。他们耳边传来嗖嗖羽箭的破空声。冰冷的风吹拂着他们的身子,让他们感觉到身体变得僵硬。
嘭嘭几声巨响传来,他们身边羽箭的破空声渐渐稀弱。前方的视线渐渐明朗。一口沾染鲜血的大铜突然出现在蒙古军阵之中,大铜四周横躺的蒙古士兵尸体,有的断臂,有的脑袋开瓢,有的躺在地上翻滚,哀嚎。一个像是流星一样的芒影从高空中坠落到大铜钟上。大铜钟嗡嗡作响,蓝芒快速散去,元妙和尚双眼紧闭,双手合十,站在铜钟之上。嘭嘭……又是三个芒影砸落到大铜钟四周。地上扬起尘埃,蒙古士兵惊恐地盯着他们,纷纷后退。尘埃散去,元癫,青云,青云子的形象显露出来。元癫怀抱着禅杖,双手合十,口中阵阵有词;青云子,青云举着宝剑,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老衲只想集合武林人士选举盟主,没想到也赶上这等好事,能杀蒙古人,为何不提前告诉老衲一声?”他说,从大铜钟上落到地上。
大铜钟掀开,万里云从大铜钟中钻出来,他背起大铜钟,一手抓着铁链子,一手扶住铜钟。
四周的蒙古士兵惊诧地盯着他们。
“晚辈实不知大师所在,所以无从告之!”吴剑男徐徐向元妙飞去。
元妙纵身冲到蒙古军阵之中,从他身上溢出的蓝芒蓬散开来,他挥掌左突右冲,凡是遇到他之人,尽皆被震碎五脏六腑。蒙古士兵倒下一片,哀嚎声,咒骂声频频传来。元癫紧随而至,他抡起禅杖冲入蒙古军阵中,左劈右砍,竟无一人可阻挡锋芒;万里云背负铜钟向蒙古大纛旗冲去。蒙古士兵山呼海啸一样向他围拢过来。他抡起大铜钟,砸去,蒙古士兵惊厥地盯着他,纷纷后退,后退不及之人,当场被砸成肉饼。被大铜钟扫中之人,躺在地上哀嚎;青云,青云子纵身跃来,挥手一剑,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