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冲飞来的小子是谁?”伯颜指着飞来的吴剑男说。面上露出惊惧之色。吴剑男圆瞪着眼睛,挥舞着金刀指着他。
“樊城守将金吾卫大将军!”刘整说。
“他明明只是一个刚及弱冠的少年!”伯颜说,他的声音沙哑颤抖。
他身边的侍从们颤抖着手,险些把手中的弯刀扔掉地上。
“此人正是樊城守将金吾卫大将军!”刘整说,从背脊上取下弓箭,射出一支羽箭。
羽箭鸣笛直扑吴剑男面门,吴剑男挥出一掌,从他掌心中溢出的蓝芒,击在羽箭之上,羽箭咔嚓一声折断,随后像是轻飘飘的柳絮向地上飘落。
“这人我似乎曾见……”伯颜一语未尽,吴剑男已经接近大纛旗旗杆,他挥掌劈断旗杆,大纛旗呼啦坠落,他踩踏了一下旗,纵身向他扑来。
他惨然一笑,抽出腰间弯刀,“今日尔等随老夫擒拿黄口小……”他话未说完,四周蒙古军阵中爆发出一阵骚乱,有人大喊:“伯颜丞相死了!”带着众人向后方跑去。他眼中透露出惊惧之色,握刀的手突然颤抖。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他盯着吴剑男的眼睛转了转,随即大叫:“小子是忽必烈汗的女婿,我身为臣子,怎么在没有得到大汗应允之时,就击杀忽必烈汗的女婿呢!”他调转马头,双腿夹了马腹,马儿扬起四蹄快速向军阵后方狂奔,他回头看吴剑男,看见吴剑男紧追不舍,他频繁抽打马儿,马儿唏唏律律鸣叫声,狂奔而去,马蹄下扬起的尘埃,像是一蓬雾霾轻飘飘的散开。吴剑男紧追不舍,有几次险些逼近他,他额头上,背脊上流淌出的汗水,宛若雨注,他的眼珠快速转了转,又大喊:“谁人去劝说他?”扫视四周,刘整纵马紧跟着他,郭侃,史天泽分道而去,他们一边纵马,一边吆喝身边蒙古士兵,“传达撤军命令!”他盯着刘整,看见刘整目视前方,嘴角撇着坏笑。他挥手拍向刘整的马头,刘整胯下马儿吃惊,唏唏律律鸣叫,他大吼:“刘整好男儿,多亏你前去劝说小子!”他连续抽打胯下马儿,马儿唏唏律律鸣叫不停狂奔,刘整马儿受惊,调转马头,迎着吴剑男奔跑。
刘整面露阴沉之色,一颗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心中咒骂:“好你个奸恶的歹人,临场想让我当垫背的傻子!”
他身后传来伯颜的吼声,“刘整,你劝说大汗女婿重回大都啊!此等重任,尔必当之!”
刘整也不听他的,只是调转马头,向旁边上狂奔而去。
吴剑男继续向伯颜追去。四周的羽箭铺天盖地向他飞射而来,他挥舞金刀,格挡羽箭,身子徐徐落下。他将羽箭击落。伯颜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放眼望去,蒙古士兵宛若潮水一样退去,他心知樊城大宋士兵经过上次大战,军士疲惫。他转而向樊城走去。半路上遇见圣母奶奶,周婉儿,木萍,土行者,火行者,金龟子,金刚弥勒,浪子剑,元妙,元癫,万里云,青云,青云子随同而行。
樊城城下硝烟弥漫,零星还未熄灭的火堆上窜动的火苗释放着浓郁,呛人的黑烟。遍布城下的尸体散发着血腥味,尸臭味。哀嚎声,咒骂声从不远处传来,躺在地上打滚的蒙古伤兵,痛苦不堪。有几个大宋士兵跑到他们身前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老衲佩服将军。”元妙说。随同吴剑男走进城门之中。
“何出此言?”吴剑男问,已经进入城里。
城中百姓往来城头搬运着石头,木头。城头上的大宋士兵搬运着尸体,伤兵往城下走。城头不时传来蒙古士兵的哀嚎声,哭喊声。硝烟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樊城之中。
“将军先后两次率领樊城军民,击破蒙古人的进攻,实乃是当代豪杰!”元妙说。
吴剑男摆了摆手,“我身为华夏子孙,此举无非是尽本分,大师言过其实了!”
“老衲并无恭维之意,实乃是由心而发!”
吴剑男摆了摆,“大宋天下汉民安好,我心愿已足!”
元妙长叹一声。
吴剑男扭头看他,他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天际,喃喃自语地说:“普天之下,有此报国之人,实属少见!”他看见吴剑男看他,紧跟着走上来。随即眉头紧皱,扫视街道四周的眼睛里露出忧郁之色。
街道四周残垣断壁随处可见,上次守城之战破坏的房屋,就像是沉寂的伤疤,残破地印刻在街道上。有的简易地搭个棚子,还未来得及搭建门脸,屋里人三五口人围坐在篝火堆取暖,篝火堆架的铁锅里咕咕冒着白烟。锅里沸腾的汤汁,少见油腥,只有少许油沫随着翻滚的青菜叶沉浮。依偎在母亲怀抱里的孩子,眼巴巴地盯着铁锅中的清汤寡水,吞咽着唾沫。有的人家似乎已经逃离了樊城,残垣断壁无人打理,任由着荒废。新破坏的房屋正冒着浓烟,围拢在四周的大宋百姓们端着水盆灭火,有的妇人干脆坐在地上哀嚎。
吴剑男长叹了一声,元妙黯然神伤,元癫似乎受到刺激,翻了几个跟头,倒立着行走;明教众人见了,无不落泪。
“老衲还有一事想说,只请将军答应!”元妙说,凄苦地注视着前方。前方凄美的太阳,沉落在晚霞之中,晚霞灿烂的光芒,与太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挥洒在樊城尽头的城门楼上。那里的瓦片金光闪闪,仿佛想抚平战争的痕迹,但是破败的樊城,却像是晚霞中孤寂的影子。显得是那么落寞,寂寥,就连平日里,喧闹,鼎沸的街区,也仿佛陷入到死寂一般的循环。
晚霞和夕阳交错在一起的余晖,照射在吴剑男的脸上,他的脸没有胜利后的喜悦,显得是那样的淡然恬静,元妙的脸显得凝重。在这一刻,他脸上苍老的皱纹,似乎也在述说着苦难和不幸。明教众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他们在这一次胜利中寻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有事尽说无妨!”吴剑男说,跨进府衙大门,他慢慢的转过身,想再看一眼战争破坏的樊城,但是夕阳已经沉落到远方的城门楼上,金灿灿的瓦片光芒从前方照射过来,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努力地看着,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金灿灿的光。在金灿灿光芒里晃动的人影,像是长江,黄河水面上翻涌起的一朵朵金色的浪花,他们不会消失,会永久地铭记在历史长河中。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走进府衙。
“我想你担当武林盟主!”元妙说,他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大宋武林奇人之多,能人之多,我怎敢觊觎武林盟主之位!”
他身后传来唏嘘声。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府衙,然后坐在案几上,元妙站在案几下,渴望地盯着他。其余人分坐在两边的蒲团上。
“你当不得武林盟主。何人又当得武林盟主?”元妙问他,环顾四周。他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垂下头颅。
“郭靖,黄蓉怎当不得武林盟主?”他反问。
元妙摇了摇头。府衙中又爆发一阵唏嘘之声,元妙说:“郭靖,黄蓉老矣,如今守城有余,开疆拓土不足!”
众人爆发一阵唏嘘之声。
元妙笑着继续说:“如今你对大宋之民有功,武林之中又是明教教主,你武功盖世,年纪轻轻,谁人可与你争锋!”
府衙中爆发一阵阵大笑。
“大师之意非要我当武林盟主?”
“我意已决!”
“尚不知郭靖,黄蓉何意?”
“老衲从中斡旋,老衲料定他们必定会给老衲几分薄面!”
“既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府衙中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