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看他一眼:“你别紧张。”
展驰反驳:“我没紧张。”
“展驰。”
池延祉那边叫了一声。
“到!”展驰如释重负跑过去。
池延祉在满地狼藉中举起手铐将人收压,这次对准的不只是通缉犯,还有姜里腕间跳动的动脉。
“在场每个人跟警队回局里。”一步的距离,警官低头,将银质手铐拷在姜里手腕,眉目清晰冷冽,咔嚓一声,动作利落迅速,并没有抬头看姜里,声音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旧伤,冷静而低沉,“所有问题,我亲自审。”
金属落地声与警官嗓音形成诡异二重奏。
姜里安静伸出手,在戴上手铐的那一秒,浓密睫毛微动,轻笑着说了一句:“阿sir,有朋友教育,我不犯法啊。”
池延祉动作停了一瞬,已经转身走向大门的方向。
陈郗琮同样被扣上手铐,腕骨上还留着为姜里挡下倒下棋牌桌砸出来的淤青,远远看着姜里主动将双手递进池延祉的镣铐。
面无表情,心底却微妙的像是被蜇了一下。
不知为何,好似突然之间觉得,这场行动最致命的毒,早在三年前那个雨夜就埋下了。
你看她不是听话却也没什么逆骨,安安静静的——
就是陌生。
能有几分像从前?
姜里无意间抬起头,本是看向警官收队的身影,却刚好撞上陈郗琮的视线。
四目相对。
隔着几步的距离。
水晶灯光,映不亮他眼中亘古寒夜。
那一丝高高在上的嘲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而呈现出,格外深沉复杂的情绪。
姜里压根不关心,很快移开目光。
这是高不可攀的名利场上,冰凉透彻的灯光沿着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往外蔓延,是香港四通八达的繁荣商业街。
然而,
也有制度和正义。
……
……
“钱呢?”
“什么钱?”
“陈郗琮欠我钱。”
“……”
……
顶级金字塔上的夜晚游戏,竟然以缉毒警的到来而收尾。
警笛的鸣笛声划破了港城繁华夜色,在呼啸的风声中驶向公安大队。
姜里被警察从会所中带出来,站在会所外面,风吹乱了人的头发,糊了一脸,好像连五官都变成一团马赛克,被糊的稀烂。
她眯起眼睛,并没有伸手用皮套绑住头发,反而就那么看着那一名名警察将人押进警车,呼啸的冷风与红蓝光线交织出惊心动魄的画面感,薄款的白色外套早就被风吹得鼓起,水蓝色的长裤也猎猎生风,显得人瘦的像是张白色纸片,唯有骨架在生锈的支撑。
尖瘦的下巴往上,线条流畅分明。
右眼角的痣清晰可见。
远处警车前,站着的那名警官,是他们的队长,很年轻,身形实在优越出挑,背影站得如同松柏,气场冰冷摄人,一手撑住警车的门。
看着那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被两个警察压上车后,池延祉才松开抵着门的手,并没有转身。
而是拉开前面副驾驶的车门,修长分明的手指压在上面,似乎停顿了半秒钟,但是那画面又是格外连贯的,好像什么停顿也没有,在下一刻弯腰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