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烟儿小姐从小戴到大的吗?”
“本来应该是苏聂岚的东西,怎么会到烟儿小姐手里。”
“别说了,你们忘记了原来家主对烟儿小姐有多么疼爱了吗?”
众人窃窃私语声,渐渐大起来,传入了苏尘烟的耳中,让她的脸色更加不好。
“但是烟儿小姐从小到大生病,可能前家主也实在是疼惜她吧?”有人轻声反驳。
苏聂岚眯起眼睛,果然看到那只白玉簪子有着微不可察的一道白光闪过。
这是一只能够激发他人怜悯的簪子?
苏聂岚直觉并非如此,她娘说要留给她的东西,怎么会是这样的用途?
恐怕是苏尘烟根本不知道簪子的正确用途。
但……这柄簪子既然是她娘的遗物,那她无论如何也要要回来。
苏尘烟惨白着脸说道:“姐姐,不要逼烟儿,这簪子是父亲所赠,烟儿并不知道是姐姐的东西。”
那可怜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抢走灵根和娘亲遗物的人是她。
苏聂岚靠近她,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的狠意。
她的妹妹,确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柔弱可欺。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霸。
可苏尘烟竟然不仅仅贪下她的灵根,竟然连她母亲的东西都要眛下。
当初她从苏家带走的遗物只有同命铃和无情道秘籍,其余究竟还有多少被留在了苏家?
一想到自己娘亲留下的小匣子上面的划痕,苏聂岚就觉得胸口难受至极。
今时今日,她只是想拿回那些她本该拥有的东西。
即便是艰难险阻,即便是将来会恶名远扬,那又如何?
她不在乎了。
苏聂岚动了杀心。
她手中的血媃剑出鞘的那一刻,苏尘烟只觉得眼前风雪冰寒,将她整个人都冻住了。
反应过来后,她惊叫:“苏聂岚,你怎么能动手?”
在苏家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明明身处夏日,整个苏家却像是一个冰窟一样。
“这是……何等的剑意啊?”苏家不乏聪慧之人,他们看着空中仿佛要凝为实质的剑气喃喃道:“苏家如果有这样的继承人,假以时日,我们苏家必将成为世家之首。”
可惜如今,苏聂岚早已与苏家彻底撕破了脸皮。
这样的剑意,所有人都明白,苏尘烟没有一战之力。
她会死在苏聂岚的剑下。
[小说中苏聂岚是因为苏尘烟而死,如果今日苏尘烟死了,那么是不是说明苏聂岚也不会死了?]
这一条弹幕突然出现在了苏聂岚眼前。
然而让她没有料到的是,寒冰之下,烈焰骤起,顷刻间击碎了她的剑意。
罗霓裳冷脸上前一步:“紫霄派的顾流之?”
苏家大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青衣的温润青年。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青年身如青松,指尖一只细长的玉笛。
“正是,罗宗主,许久不见。”青年抬起眼眸,与他炙热的灵力不同,他的眸色深远,十分淡然。
“苏师妹曾无意中救治过我的病,有恩于我,此次,晚辈必须得护苏师妹周全。”
罗霓裳看了苏聂岚一眼,她心知眼前的人修为在化神中期,并非苏聂岚能敌的,但是若是她来动手,便是宗门之间的内讧。
罗霓裳再次后悔,早知道让罗碾尘出来了。
他一个年轻人,不怕得罪人,虽然那张嘴,早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然而苏聂岚手中长剑不移,“顾师兄,你的意思是,你要阻止我夺回我自己的灵根和我娘的遗物?”
顾流之道:“来之前我查过,你的灵根是自愿赠予……”
“这世间,当真有人能够自愿赠予灵根吗?”罗霓裳忍不住道。
顾流之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做到。”
他垂眸:“如果你执意要回自己的灵根的话,必然会损伤苏师妹的的根基,而苏师妹有恩于我……或许,我可以代替苏师妹把我的灵根给你。”
“虽不及天灵根,但也是不错的单灵根,不知你认为如何?”顾流之看向苏聂岚。
[这个喷不了,顾流之此人,真的是正人君子中的君子啊,他要说给,这人真给啊。]
[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在算一笔糊涂账……]
苏聂岚轻笑一声:“真是自以为是的公平。”
顾流之抬眼。
苏聂岚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各式各样的视线,继续说道:“你想要报你的恩情,却要用我的灵根来报,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可以用我的……”
苏聂岚不想听他说话,打断道:“如果我拿走了你的灵根,那么修真界诸人便会觉得是我苏聂岚咄咄逼人,逼迫你不得不将自己的灵根拿出来以报恩。”
“然后,你君子之称天下皆知,苏尘烟柔弱可怜的形象深入人心,那我呢?”
苏聂岚问他:“我以后,便是修真界的过街老鼠,明明我只是想要取回我自己的东西,却让人觉得是我自私自利,性格强横到抢走了你的灵根。”
“可我究竟有何错?”
“错在年少无知,轻信自己的亲生父亲,最后还要被你们三言两语,定下我穷凶极恶的罪名?”
血媃剑在掌中微颤,苏聂岚的声音掷地有声。
[是了,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奇怪,苏聂岚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
[我去,这到底是真君子还是假君子?]
[这是伪君子吧。]
顾流之半晌无言,他抬起头,想要辩驳,却发现确实如此。
“是我思虑欠妥。”
“但我必须护住苏师妹。”
苏聂岚:“哪怕她是一个谎话连篇,行为卑劣的小人?”
顾流之却道:“苏师妹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因为从东面突然飞过来了一柄重刀,以雷霆之势插在了他面前。
暗沉的花纹顺着刀刃而上,玄铁制成的刀身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一直在暗中与自己师兄联系的刑炙惊喜地说道:“我师兄赶到了!”
“刑天道弟子,刑殇!”
赤着上半身,大大咧咧地露出身上血迹未干的伤口的青年从屋檐上出现。
他朝顾流之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虎牙:“少废话了,你跟我打一场吧。”
“我们刑天道的人,向来看不惯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