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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欢喜,便会有人耍小性。

延禧宫。

皇帝坐在富察贵人床边,蹙眉拨着碧玺手串道:“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恶心又胸闷难受?不是胎象已经稳定了吗?”

太医把了脉,起身道:“回禀皇上,无妨,小主只是吃多了东西撑着了,才胸闷难受,只需晚膳用得清淡些就好了。”

富察贵人有些羞涩的垂下头。

皇帝道:“你怎么连自己是撑着了,还是真不舒服都分不清?”

“那臣妾就是害怕嘛。”富察贵人娇声道。

“罢了,你先好好躺着,朕还有事,晚上再来瞧你。”皇帝此时哪还不知她是在打着什么小心思在闹,敷衍道。

“皇上,”富察贵人还待痴缠几句,皇帝却是已经不耐烦了,“好了,朕说了会来看你就会来的。”话落也不看她,立刻起身朝殿外走去。

“皇上起驾。”苏培盛赶忙高声朝殿外道。

回养心殿的路上,苏培盛见皇帝心烦,不由开解道:\"皇上,这富察贵人也是第一次遇喜,想来分不清也是有的。\"

皇帝摆了摆手,“她这性子,连容儿半分都及不上。”

“那皇上,咱们摆驾永和宫?您这几日也确实好久没去看贵妃娘娘和六阿哥了。”苏培盛顺着他的话道。

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才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永和宫,偏殿。

小贵子骄傲地对安陵容道:“娘娘,您快看,六阿哥他能抬头了。”

安陵容拥被坐在软塌上,见以小贵子为首、小栋子、宝鹊、菊青好奇地上前将弘佑围了一圈,全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想看却又不太敢上前的紧张模样,不禁莞尔,“这不是很正常么,等到他三个月了,还能翻身,坐起,开始学说话呢。”

“啊,娘娘,真的吗?三个月就能开始学说话了?”宝鹊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惊叹。

“自然。”

“那娘娘,他几个月能吃糕点啊?我会做豆黄、枣泥糕、如意卷、糯米凉糕、双色马蹄糕还有金糕,到时候全做给他吃好不好?”宝鹊开心的将自己最拿手的糕点一一数给安陵容听。

“那当然好了,你做的糕点,谁能不爱吃呢?弘佑他,肯定喜欢。”安陵容宠溺道。

正在这时,叶澜依一身简易薄甲披风,英姿飒爽的走了进来,甫一站定,就抱臂对宝鹊道,“你每日只惦记着吃,不觉得自己腰身都粗了好几圈么?”

宝鹊低头摸摸自己的小蛮腰,好像确实比之前多了些舒适手感,不过转而想到娘娘说的唐朝以丰腴为美,便又转做自豪道:“澜依姐姐你不懂,娘娘说这在唐朝,叫丰腴,就是这样,走起路来才婀娜多姿、美丽动人呢。”

“您说是不是啊,娘娘?”宝鹊说着凑到安陵容面前扯扯她袖子。

安陵容顺手去摸了把她腰身,嗯,手感适中,再多一分显肥,再少一分显瘦,正正好就卡在了一个丰腴与肥胖的分界线上,如此一番实际上手后,安陵容笑着拿书轻点她额头道:“不错,你现在这腰身便是刚刚好。”

“我,我新练了一套枪法。”见安陵容被宝鹊撒娇卖痴地夺走视线,叶澜依忍不住也上前几步,在安陵容耳边,佯装淡定地开了口。

闻言,安陵容神奇地去望她,这是……主动献艺?在自家娘娘兴致盎然的视线中,叶澜依不由自主就烧红了耳尖。

香兰故意在旁看好戏,直到叶澜依被众人望到窘迫异常时,这才笑着上前,柔柔一礼道,“娘娘,我可以给澜依姐姐奏乐,”紧接着将语气放软,又缓缓补充道,“莺儿姐姐还给娘娘准备了酒宴,娘娘就当是再庆祝一次生辰好不好?”

原来如此,安陵容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叶澜依提前换做了一身奇异装扮。

因着时疫与坐月子,安陵容今年的生辰也如去岁一般,在自己宫中匆匆庆祝了一番便算结束。皇帝政务繁忙,还抽空来陪她吃了一顿午膳,许是心中愧疚,私下还叫苏培盛为她搜罗来了许多珍稀古籍,外加十几盆造型奇特的松柏盆景供她赏玩。

虽则她对于庆不庆生什么的,也无太大执念,然若是在这场酒宴中,有叶澜依这位冷冰冰的大美人肯主动上前献艺,那却又另当别论。

见众人期待地望她,安陵容干脆放下手中诗词,柔声道,“你们如此费心,本宫不去热闹一场,岂不辜负?”

养心殿。

皇帝执着一封奏折,情不自禁道:“好,好啊。年富不负朕所托, 平了卓子山的叛乱,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苏培盛见皇帝圣心大悦,适时道:“皇上,快晚膳了,您今儿个是要在养心殿用呢,还是到哪位小主的宫中用呢?”

“今儿御膳房不是做了一品珍珠海米煨鹌鹑吗?”

“是啊。”

“朕记得华妃最爱吃,就去翊坤宫吧。”皇帝笑着将手中奏折扔在桌案上。

苏培盛心中为碎玉轩叹口气,面上却讨巧地道:“这份儿巧的,翊坤宫的人才刚来请过呢。”

“看来朕与华妃是心意相通啊。”

皇帝说着,又道,“容儿产后伤了身子,你记得每日叫御膳房多炖些补身子的御膳送去。”

“哎,奴才记着了。”

翊坤宫。

摆了一桌子的精致御膳,华妃红唇微启,开心地为皇帝介绍着,“鲍鱼烩珍珠、鱼肚煨火腿、鲨鱼皮鸡汁羹、还有鲜蘑菜心,这些素日都是皇上爱吃的。”

颂芝熟练地布着菜,皇帝道,“这些菜都是最费工夫的,你一定是连午睡都没有,一直盯着他们做的吧。”

“皇上吃的东西,臣妾不能不亲自看着。”华妃娇声道。

皇帝微微一笑,定定望着她说了句情话,“吃顿饭都要你这么费心,朕真是舍不得。”

华妃闻言,心中登时甜蜜无限,又是诉衷肠又是劝皇帝尝菜,见皇帝食欲大开,才笑着起了话头道,“皇上今儿胃口不错,是有喜事啊?”

皇帝喝几口暖胃的粥,间隙心情不错的对华妃道,“你猜猜。”

“可是年富那孩子不负圣恩,平定卓子山叛乱之事?”华妃转眸道。

皇帝忽然沉默,神情叫人看不出喜怒,华妃不由在心中咯噔了一下,正心中打鼓时,却又听皇帝开口打趣她道,“你的耳报神倒灵通,这么快便知道了?”

华妃见皇帝并没有真的动怒,这才娇羞一笑道:“一大早便有捷报传进来,臣妾也为年富高兴。”

“年富,年少有为,不辜负年羹尧对他的一番教导啊。”

华妃与有荣焉道,“年富这孩子初战告捷,臣妾高兴了一上午,皇上以为要赏他些什么呢?”

“你既心疼他,”皇帝垂眸道:“赏些银子、文房四宝也就是了。”

华妃一听,登时不情愿了,“男孩子家的,又身在战场上,不好这些。”

“那你说,该赏他些什么?”皇帝抬眸,似笑非笑。

华妃不觉有异,笑道,“哥哥的长子年斌已经封爵,年富这孩子虽是次子,但是英勇善战不输他哥哥,皇上何不也赏个爵位给他,也好让他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助皇上做一番事啊。”

她如此直言不讳的为年富讨要爵位,皇帝心中渐生不喜。年羹尧本就早已不将百官放在眼中,且在外横行霸道,卖官敛财,若是再一门三爵,那将来还不知他要嚣张跋扈到何种地步,是以,年富的爵位,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松口的。只不过皇帝也知华妃一向如此心直口快,且没有什么心机,所以才勉力克制道,“年富,年纪还小,又才刚立了战功,这个时候就封他爵位,为时尚早,再等两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