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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夕阳落下,她忽然站直,“要不我们今晚就洞房吧?!”

这阵仗把顾柏吓得不自觉往后一退,“你.....你...你要作甚?!”

眼见一场硬仗是免不了了,安子堂立刻伸手去拉李昭昭,哪知顾枫手更快,将她卷入他怀中。

顾枫身后三军已做准备,就等他一声令下。

他垂眸看她,唇角带笑:“还没回答孤,要不要给孤当皇后?”

“谁要给你当皇后!!?你放开!”

“那孤给你当奴才,你可以叫孤小枫子。”

“你要去当太监没人拦着你。”

“孤能不能当太监就看你本事了。”他双臂死死抱紧她,“....若你夹得断的话....”

李昭昭一愣,回过味儿来,脸皮通红,“下流!!世间怎会有你这样下流的人。”

如此一触即发的宫廷政变非常时刻,他还有心思说这些下流话,她简直搞不懂这个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顾枫言语调戏她,也没忘正事,任她再奋力挣扎,按她脑袋到自己胸口,仰着脖子下了死命令:“将顾柏等人全部诛杀!”

“是!!!”

他身后三军越过两人,如洪流冲向安子堂等人。

兵器碰撞、人群喊叫怒骂、厮杀声不绝于耳,其中隐约有安子堂呼喊她的声音。

难道这一仗他们真的输给顾枫了吗?

李昭昭眼泪止不住流,打湿顾枫衣襟,他抬起她下巴,眸光暗闪,“哭什么?以后都是我们的好日子。”

“我不喜欢你。”

“孤钟意你。”

“我恨你!”

“孤..爱你。”

“总有机会我会杀了你。”

“好。”

顾枫揽紧她,她个子刚好到他下巴,他仰面又去看那胖胖的云,忽略空气中愈加浓郁的血腥,淡淡道:“天气真好,你在孤身边,每日的好天气,都不会辜负了。”

李昭昭继续推距着他。

他岿然不动:“孤测的那个‘一’字,嗔馆主给了孤三个批语,一见钟情,一意孤行,一枕黄粱。第一个箴语因你而起,第二个箴语是孤的选择,第三个箴语若是我们的结局,孤宁愿永不清醒。”

她心底生出绝望。

忽的,她听到“噗嗤”一声,霎时感到顾枫身子一僵,她下腹部有阵热流,往下看去,血染湿了两人下半身,血水顺着衣摆褶子往下滴,滴滴答答。

他抱紧她的手脱力少许,李昭昭赶紧挣脱,却发现顾枫面色苍白到吓人,他顺势倒在她身上,李昭昭这才看清,他身后站了一个女人。

是严方红。

她手握鲜血淋漓的尖刀,双目赤红,恶狠狠的样子,唇角却扬起嘲讽的笑:“四殿下,背人捅一刀的滋味如何?”

竟是她偷袭顾枫!

李昭昭力气撑不住他的体重,两人被迫摔倒在地,她双手穿过他腋窝,抱着他,往下一摸,他背后全是血,血多得沁入她指甲缝中。

顾枫嘴里的血也跟着咕咚咕咚冒个不停。

前面撕杀的士兵发现主子被捅了,慌张大喊,“殿下受伤上了!”,杨之扬震惊,赶忙吼撤,立刻捉住了严方红,因她根本没跑,就这样站在原地,眼框含泪,却倨傲张狂。

厮杀的人们停住,瞬间安静下来,任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安子堂拨开人群,见李昭昭还抱着他,正欲拉走她,她却道:“等一会。”

顾枫缓慢侧过头,才发现刺杀自己的是严方红,那个最忠心耿耿的下属,最迷恋他的女人。

“为....什.....么....”他问,百思不得其解。

严方红大笑!笑声震荡着每个人耳膜,听着是笑声,却感到莫名悲凉。

“你还想继续装模作样?!”严方红用力挣着,“你一直都在耍我!尤四那个畜生根本毫发无损,你和他一起在我跟前做戏,把我当傻子!”

“他欺辱了我!你明明知道,你知道啊,你还知道我一直想做你的女人,你不愿,我不强求,我可以永远当你的臣子,当你的左右手,可你怎么对我?你放任尤四糟蹋我。”

“你死有余辜!!”严方红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又不能否认心底还爱慕着他。

老天爷真是有意思,在所有人都以为顾枫大获全胜时,一切又戛然而止。

止于一个小人物。

以前没人正眼看过她。

尤四奉命出宫击杀安子堂,反被他捉拿,为了顺利营救顾柏,他与凌飞峦本意以此为质,要挟严方红配合,放了顾柏,他们都没料到,还有此内情。

安子堂也更没指望严方红一个弱女子把顾枫怎么样。

谁能想到,她得知尤四居然屁事没有那刹那时,已对顾枫起了杀机,加之在外人看来,她一直是他忠心臣子,没有人会怀疑她的靠近,是为了杀他。

世间上七情志怪数不清,所谓的天命,也充其不过黄粱一梦。

明明天气暖和了,山雀肥啾啾站在树枝头啄羽毛,顾枫却觉得好冷,好冷的样子。

血汩汨流了一地,他蜷缩在李昭昭怀中,感受体温一点点抽离,他瞥了一眼严方红,就仅仅一瞥,收回视线,好像瞥的是一缕空气。

他反而搂紧李昭昭,竟傻傻问,“孤要死了吗?”

她的心还没狠毒那个地步,只道:“有人去找太医了,你个祸害,死不了。”

听她骂他,他痴痴笑了,“孤若死了,你会哭吗?”

“不会。”李昭昭直言,又道:“把解药给我,我可以装作伤心,为你哭一会儿。”

“哈哈...哈...哈...”顾枫兀自笑了,泪从眼角飞快滑落至鬓发中,可很快汹涌的血止住笑意,他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那激烈程度喷了李昭昭满头满脸的血,她白玉瓷般的脸,如观音沾血,安子堂心下一慌,赶紧上前揪着顾枫衣襟,“快将解药拿出来!!快!!!”

“咳咳......”顾枫眼神虚空,还带着无所谓的笑,“你..自刎..你先死...孤就放过她.....”

“你这个疯子!!”安子堂举起拳头,恨不得捶爆他那张可恶的脸,可刚扬起手,却被顾柏拉住。

顾柏蹲下,眼眸怜悯:“四弟,你别再执着了,你将解药拿出,我许你以顾氏子孙的身份,进顾氏皇陵。”

娘的,老子不稀罕这个。

顾枫半睁半阖的眼眸露出嘲讽笑意,这个二哥,怎么能蠢到如此好命?

凌飞峦亦上前,也劝着,“解药给我,我答应你,带昭昭离宫,她一辈子见不到安子堂。”

顾枫怔愣看他片刻,极轻极轻学他“呸”了一口,“岂不...是...便...宜你....个小子...”

说着嘴中又呕出一汪血,呈暗红色,在场人看得心一沉,都知这意味着什么。

李昭昭不自觉轻碰他脸颊,安子堂双眼充满血丝,他知若顾枫一死,昭昭也必死无疑。

他方才已伤了她的心,如今大局已定,顾柏继位,大琥国本稳定,他换她一命又如何。

眸中滑过决绝之色,安子堂随手抽出旁边侍卫佩刀,横在自己脖颈前,紧蹙双眉,下颌抽紧,“顾枫,你得说话算话!”

语毕,以闪电之势欲自刎于人前,李昭昭亲眼所见,心脏似瞬间炸开,大喊:“不要!!!”

刀“哐啷”落地,是能家乐关键时刻以石砸之,安子堂手骨碎裂,好歹命是保住了。

能家乐怒骂:“堂堂男儿,怎可为女子做此傻事!”

顾枫仍撑着一口气,见他这样都没死成,嘲弄眼神飘来,无声道:“废...物...”

安子堂已慌不择路,泪默默流下,他膝行着仍然不放弃,左手欲拾刀再刎,又被人按下,他疯狂挣扎,被众人贴脸按在地上。

长那么大,安子堂第一次哭出了声,“你们让我死,顾枫,我求你,去求求你,你放过她。”

他脊骨一向比铁还硬,眼下为了她,抛弃所有尊严,只为保她一命。

胸中五味杂陈,情与爱,恨与怒,不甘与愤慨,都飞速旋转,形成巨型漩涡将她撕裂。

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给这个疯子陪葬。

李昭昭拼命摇着他,怒极:“你这个王八蛋,到底要怎么才放过我?!非得拉我垫背你才甘心吗?!我憎死你!”

顾枫靠在她臂弯中,神色安详,面对她咒骂,全部收下,嘴巴动了动,因力竭而无声,李昭昭凑近去听,以为他愿意开口说出解药下落。

“孤....很...后...悔....”

“后悔什么?”她急切问。

“后..悔...没..有一早...对顾..柏....斩草除根,后..悔..没..有要了你,后...悔..没把安子堂...五马分尸....”

李昭昭傻了,她没想到他竟顽固如此,死到临头了,毫无悔意,还妄想着应该把所有人绞杀殆尽。

她长叹,闭眼,这样的人,无可救药,是绝无可能放她一条生路,就如他的做人准则——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顾枫,你怎么能坏成这样?”李昭昭不得已平静下来。

顾枫见她败下阵来,唇角浅浅勾起,沾满鲜血的手摸出一块贝壳递给她——是在窥珠楼他抛出,由她捡起的那一块。

李昭昭垂眸,不接。

他已到弥留之际,眉目舒展,少了眼眸那股意味不明和血腥,秾艳褪去,她发现他的脸庞带着十足的少年气,伶仃着,清俊着,残存一丝美好。

顾枫眷恋望着她,其不舍和缠绵,外人望之嗟叹。

他伸手触碰她柔软脸颊,做出最后的回应,“孤..不...坏,孤...很..好,孤....只..是输了,输...给..了你。”

天上那朵胖胖云彩倒映在他虚空瞳仁中,顾枫叹出最后一口气,如羽毛般轻轻落地,如此美好的天气,他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太医正好赶到,在顾柏授意下,搭脉,很快,伏低叩拜,“四殿下脉象如雀之啄食,来甚数而疾,脾之谷气绝于内,是雀啄脉,已去了。”

空气似静止了,枝头小雀扭头张望,忽的翅膀一震,飞越宫墙,消失不见。

严方红双手背士兵反剪在后,听太医宣顾枫死讯,怔愣了会,下一刻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心玄断裂,终是哭出声,高呼:“殿下!!!!!!!!!!”

顾枫一死,这场政变自是顾柏走到最后。

三军恸哭,为顾枫这样亦魔亦友的主子,民间对他的评说,终究只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资之一。

顾柏不忍,还是给了他体面,以四皇子身份落葬皇陵。

先帝丧期未过,皇子也殒命,实在不吉,顾柏以监国姿态,连颁三道法令,减赋税,免徭役,与大扈签订免战协议。

三道惠民政策下来,大局终定。

落葬日期已定,归星殿早已人去楼空,除了秋娘。

李昭昭缓步行至殿门口,秋娘端坐殿中,她换了一身丧服,清丽容颜更显孤清,只是她毕竟比顾枫还大七岁,眼角已有岁月痕迹。

她见到她,仍招招手,李昭昭上前,落坐在她对面,细细看她,神态平静,似乎嘴角还含着笑。

“秋娘,二殿下知你不易,愿赏你万金,送你出宫,春秋日月,湖海山川,你有了这笔银子傍身,可逍遥终身了。”

李昭昭劝道,她不想看到秋娘继续困在深宫。

秋娘笑笑,“替我谢谢二殿下。秋娘还有个请求,不知安少监可否满足?”

“你说。”

秋娘摸出一个鎏金缀黑玉耳套于桌面,推至她面前,“说来不怕你笑,当日你说要藏一份礼物给殿下,我忍不住学你,也藏了这个在殿下小榻上,不知殿下戴没戴呢,有人在中政殿前捡到,又回到我手中。”

李昭昭明白过来,怪不得顾枫那时问她,这个耳套是否她送的,到头来,是秋娘悄悄送的。

可惜他也不会知道了。

“你是想?”

“殿下葬礼规矩,秋娘无资格置喙,如有机会,请您将这个耳套放入殿下棺中,可好?”

李昭昭抬头看她,秋娘那双眸子幽然无声,如被人遗忘的古井,瞧上一眼,古井里埋藏千百年的情爱都会如烟飘散。

同为女人,她不知为何生出对秋娘的怜惜,顾枫之死,对秋娘这样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深宫妇人可以说是致命打击。

李昭昭想出声宽慰几句,秋娘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人的命数,老天早就定好了,殿下执着,不是他的错,却是他的命。”

喉头有一丝哽咽,李昭昭答:“好。这件事我会替你办好。”

得她承诺,秋娘松了口气,打了打哈欠,“我还想待在归星殿里眯一会呢。”

李昭昭不想打扰她休息,点头离开。

她刚踏出殿门,宫人得秋娘吩咐就将门关紧,李昭昭回首望了最后一眼,不敢再看,好像再看,顾枫就会从中走出,负手似笑非笑看着她。

夕阳西斜,又过了一天。

斗转星移,谁都左右不了。

朝堂之事,在能家乐等一众老臣扶持下,逐渐恢复秩序,曾忠于顾枫的三军,顾柏大赦天下的同时,也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责。

毕竟都是大琥的兵。

侍卫们审时度势,顾柏再释放善意,一切都回到正常轨道。

而安子堂,则召集所有太医和民间大夫,聚集到观鹤殿,寻找单洛丸的解药。

李昭昭来到连天池,池水清清,小鱼儿摆尾,微风拂面,如此美好景色,她还能看几日呢

透过窗棂,安子堂还在忙活,反而她好像置身事外。

眸光追逐着他的身影,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他急得两鬓有了白发,似乎从两人相遇第一日到现在,他就没有消停过。

永远那么多灾多难,办不完的公务,要命的紧迫,李昭昭将脑袋放在石柱上,目光放在远处,她不想认为自己命衰,是克星什么的。

只能说造化弄人。

她倒霉罢了。

殿内,安子堂瞧见了她,放下正在翻查的古籍,缓步而出,将她发丝温柔别过耳后,“别着急,一个大夫活了几十年,殿内几十个大夫,加起来活了上千年,一定寻得到救药。”

李昭昭不语。

池水粼粼,夕阳落下,她忽然站直,“要不我们今晚就洞房吧?!”

“.......”

安子堂苦笑,“哪有你这样急色的女子?”

“你少装正经了,不还惦记着嘛,已经第六天了,我没多少时间了。”

话一出口,夕阳染红的半边天都蒙上哀哀之色,安子堂怎么不会明白她的急迫和“厚脸皮”,因为过了今日,她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

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心霎时抽缩成小小一团,皱皮巴巴的,如晒干的葡萄,安子堂猛然抱住她,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他恨自己无能,心中对她的亏欠无限放大,“昭昭....昭昭....对不起。”

她亦紧紧回抱,豆大泪珠滑落进他衣领。

两人相拥,如嵌入一体,影子重叠,拉长着延续至转角,忽的转角出现一双脚步,一个内侍急慌慌前来禀告:“两位安大人,秋娘在归星殿内自缢而亡了!”

“桌子上还有个信封。”说罢,内侍递上,上书:李姑娘收。

秋娘写了她的本名,她知晓她的所有事。

李昭昭脑子已转不动,刚刚不还好好的吗,不是还说要眯一会吗?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

安子堂接过,打开,是一本小册子,准确说,是一本毒药的解析册子。

他大致翻了翻,都是讲解毒药的特征,怎么采集炼制,气味,外形,怎么研制解药,细致得还画了图形。

书页翻飞,李昭昭很快就看到双洛丸的解析,用毒方式和毒发特征完全符合黎黎之死。

安子堂也兴奋起来,既然有双洛丸的解析,那肯定有单洛丸的解析!

昭昭一定有救。

两人如发现救命稻草,赶紧大步入殿,展示给太医们翻阅,众人振奋,李昭昭不自觉泪流满面,想不到秋娘临死前,救她一命。

安子堂揽过她肩头,傻傻重复着,“昭昭,你不会死了,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她回以一个带泪的笑容。

太阳已完全落下,池水缓缓波动,小鱼儿也不知躲到哪去打瞌睡了,月上中天,过去了两个时辰,掐指一算,李昭昭命数只能按每个时辰而计。

可太医们仍一无所获,皱眉不解。

安子堂急切问:“诸位,难道还没发现单洛丸解药的制作办法吗?”

已升为院判的曹喜洋综合各方意见,叹道:“安大人,这本册子里,不但没有单洛丸的解药办法,甚至连单洛丸这种毒药都未记载,我们翻遍医书,民间杂记,各种偏方,连巫医的手札都查过,遍寻不获,会不会世间上根本没有这一味毒药呢?”

李昭昭懵了,和安子堂对望一眼,两人都如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