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街道,昏暗灯光下,虞越玩着手里那串车钥匙,临时起意的想徒步回住的地方。
过了凌晨,街上几乎没人。
走到一半,他后悔了,好冷。
他将手放回衣兜。
后方驶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身黑亮的像涂了层薄油。
“上车。”
听过无数遍的低醇嗓音在耳边响起。
虞越侧过脸,看见他一身西装的坐在驾驶位上,腕表也没摘,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
副驾驶座上还放了一束黑色花束纸包的红玫瑰。
“不用了,我走路回去。”
说完,他自顾自去的往前走,苏培干脆从车上下来。旁边多了个人,他往前迈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
他就跟着,也不说话。
“别跟了。”虞越停下来,有些不耐烦。
“你先上车,我送你回去。”苏培像往常一样的去拉他的手腕。
他没了虞越跟他提分手那天的失态。
他恢复从前的沉稳内敛,情绪也没那么外露。
虞越瞧了眼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的大街,还有这冷的让人哆嗦的风,思考两秒。
他拿起副驾驶座位上的那束花,动作不太轻柔的扔到后座。苏培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轻缓移动,看到精心准备的花束被暴力对待,他也不恼。
车子摇摇晃晃,车内很安静,苏培用余光去看他。虞越知道他在看他,可他并不想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放首歌听?”苏培提了个往常不会提的建议。
比起吵闹他其实更喜欢安静,但虞越还是连了蓝牙。
一首喜庆的新年曲毫无征兆的流出,打破了刚刚死气沉沉的氛围。虞越唇角微抽,想切歌,被苏培给抓住手指。
他冰凉的手指像是被烫了下,温热流遍全身,再回流心脏。
“刚好是新年的第一天,应个景。”
“别人都在零点的时候应景。”
“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前段时间的项目出了点状况,我回公司赶进度,但还是晚了些……”
虞越没应他的话。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邀请我上去坐坐吗?”
不请,他下意识的想夺门而出。
妈的,车门被锁了……
“今天的花挺新鲜的,你…”
“要不看看?”他调了下后背的座椅,身子往后仰,伸手把后座放着的花拿过来递到他面前。
“不喜欢,把门给我开了。”
“你邀请我上去坐会儿,我就打开……”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威胁,像是好脾气的商量。
虞越沉默一会儿。
“这些……还你。”
他把刚刚走路一直在玩的车钥匙扔给他,将钱包里的两张银行卡也扔给他,最后就是他手上戴的那只表。
统统扔还给他……
他在想还有什么……
不想还好,一想……
房子是他的、酒吧是他给钱开的、身上穿的是他上大一的时候他送他的礼物,还有很多很多消耗过了的日常用品一样是他的……
头有些疼,他深吸一口气。
“其他的我按人民币折算给你。”
“我快毕业了,再等我一年,下一年我就能出去实习了。”他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想和他划清界限的冷和执拗。
苏培递了自己的手机给他。
虞越愣了下,接过才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计算器。
他暗自咬牙,这死苏培他居然来真的……
“算。”苏培只说出一个字。
虞越双眼微微睁大,停顿一秒:
“妈的!不还了!开车门!”
“又说脏话。”他去握他的后脖颈,看向他时眼神晦暗不明,有些不太明显的情愫在酝酿和涌动。
虞越毫不留情的拍开他的手,重复刚刚的话:“我说给我开门。”
苏培勾了下唇。
“好。”
“东西拿回去我就开。”
虞越扫了一眼被自己扔到他脚边的车钥匙、银行卡、还有手表。
明明他刚刚还扔的那么豪迈,要他弯腰再捡起来,怎么可能……
“你那车,我开腻了,不要。”
“银行卡的封面太丑,我也看腻了……”
“手表…手表上面有刮痕,扔了吧!”
“全都不要了,开门!”
苏培目光平静的看了他一瞬,弯腰,把脚边的东西一一拾起来。
放好。
“明天我给你换新的。”他的语气平稳轻缓,不见一丝恼。
“……”
苏培比他早一步下车,他抱着花束把副驾驶的车门给他打开。
双脚碰上结实的地板,虞越头也不回的加快步伐往前走,苏培抱着花还算轻松的在后面跟着。
虞越的手腕忽然被扣住。
“走错了。”
“电梯在那边。”
虞越的脚步顿住,他强作淡定的拐了个弯。
“我自己家我不知道吗?刚刚我只是在散步。”
“你赶紧滚,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家也在这里……”
“……”
苏培跟着上了电梯,电梯里的两人再次安静,背后那道紧随着的目光他想忽视都难。
虞越手指飞速的按密码门,按了好几次都没按对。
又被改了!
苏培抬手刷卡,门一下子被拧开。
“……”
虞越抢先进门,想着把人关外面。
可他的手力气很大,门关不上……
苏培从门缝里挤进去。
虞越的手脱力,脸贴上他的胸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腰被他用手臂圈住,脚尖稍微离地,他抱起他转了个圈,顺利把门关上。
他的手臂松开的很快,几乎是在虞越即将对他发火时就和他拉开了距离。
虞越的双眼重新恢复光明。
苏培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他的家居鞋放他面前。
虞越只见他屈膝,手往前伸,碰上他的脚踝,他的指腹干燥温热,被触碰到的地方似乎还麻了下。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因为站不稳,他坐到了鞋柜上。
“你有病吧你……”
“过两天我让他们给你道歉。”苏培按着他的脚踝,给他换了舒服点的绵拖鞋。
“谁要他们道歉了,我提分手又不是因为这个。”
“我单纯是腻了……”
苏培垂眼看他,没说什么,拿着花进了客厅。
被忽视了,虞越有些恼。
“苏培,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斟了点矿泉水到花瓶里,接着拆了花束慢条斯理的把一支又一支的花插进去。
“听见了。”
“我让他们给你道歉和你腻不腻,不冲突。”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是指把花放到花瓶里吗?没有水它们明天会枯萎。”
“……”
谁问的是这个了……
虞越有些烦躁的在客厅踱步,苏培继续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花瓶,接着就是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把热水倒到两个玻璃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