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世界包括这个世界的人，都将不复存在吗？”
每说一个字，姜清晚都觉得心痛难耐，“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想活着，为何这么难。”
因为阮禾竹，这个世界毁灭了，那以后有谁还会记得他们，他们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难道他们生命的意义，只是为了让女主有个完美的世界吗？
“这天地间，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你又怎么管的了。”
在见惯了历史变迁的天道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个世界陨落了，还会有新的世界诞生。
人类的生死，于他来说，皆是一念之间。
姜清晚再了解不过，她说道再多，天道也不会理解，也不会因为她而去改变。
她看着，这个天道的主宰，问道，“那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保住这个世界？”
天道沉默了片刻，才问道。
“你当真想要保住他们？”
姜清晚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的说道，“是。”
虽然才在这个世界生活两年半的时间，可这个世界于她来说就是真实存在的，每个人都是鲜活的生命。
那是她的家人，她必须要救他们。
“哪怕你会陨落？”
“什么意思？”
姜清晚震惊地看着天道，她是神女，她最多转世投胎，她怎么会陨落。
“想要对抗主角的力量，唯有你这个神女可以，你需以自身神力，献祭天地，以此护佑这个世界。”
“你所损失掉的，不止是姜清晚这个生命，还有神女的生命。”
姜清晚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足以去抵抗主角，能救这个世界的，只有神女的献祭。
姜清晚明白了天道的意思。
神女佑世人，她的职责是保护着天地间所有的人。
现在为了一方世界，献出生命值得吗？
天道没有等他回答，就消失了。
天道这是在让她自己做决定。
献祭生命，她彻底陨落，不献祭，那这个世界陨落。
于她来说，只是投生到了一个世界，生活了三年时间，又转世投胎了。
等到她修炼完成，她依旧是高贵的神女。
怎么选择，似乎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
姜清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失眠了，她就瞪着眼睛，直到天亮。
等到俞书兰不放心，让人强行打开房门时，她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晚晚，晚晚，你怎么了？”
俞书兰担心的问道。
姜清晚终于有了反应，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娘亲。”
“好了，没事，别怕，有娘亲在呢。”
俞书兰以为，是昨日郭慕淮晕倒的事情，吓着她了，连忙安抚着。
可却听到她心里的声音。
【我真的不想死，我想和娘亲，爹爹，还有大哥大嫂，永远生活在一起。】
“晚晚，有娘亲在，一定会保护你的。”
【其实，我真的不怕死，从前和妖魔对抗时，我都是做好了陨落的准备，为了保护世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本就是神女的职责。】
【可现在，我有了你们，有了牵挂，我怕死了，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们。】
【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好幸福，我想要一直待在你们的身边。】
从前身为神女的她，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的软肋。
可如今，她觉得自己也不过是这万千世界中的一缕灵魂，也只是想要找个地方休息。
如今，她找到了，可却要亲眼看到这一切消失，何其残忍。
那还不如，让她永远在天外天待着，从来没有享受过温暖，她也不会害怕失去。
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胆小怯懦的模样。
“晚晚，有我们在，你不会死的，娘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俞书兰还以为，她是因为怕被人逼着救人，才如此害怕的。
姜清晚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哭累了，在俞书兰的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娘亲，郭慕淮呢，他怎么样了？”
郭慕淮不同于自己，休息过后会自动恢复灵力，他怕是要慢慢修炼，才能恢复的。
“他…已经醒了。”
俞书兰垂眸，躲避着姜清晚的眼神，“你饿不饿，娘亲煮了粥，你先喝点。”
姜清晚摇摇头，“郭慕淮，是不是又去救人了？”
“现在得病的人越来越多了，不止婴儿，那些半大的孩子，也都生病了，他们都知道郭慕淮能救人，全都找来了。”
那么多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连命都能豁出去，哪怕皇上下了命令，也没人在乎。
宣阳王妃和姜家更是拦不住。
如今，郭慕淮要么死，要么救人。
姜清晚自然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她叹息一声，“娘亲，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好久没有出门了。”
从疾病爆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姜府，也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样子了。
“晚晚，你不能出去，你…”
俞书兰连忙阻止着。
如今有郭慕淮挡在前面，不会有人注意姜清晚的。
只要姜清晚不再出手救人，那她就不会有事。
姜清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娘亲，我今天不救人，我就想出去走走。”
“可现在外面疾病散播，出去太危险了？”现在只要还没染病的人，都是闭门不出的。
姜清晚这个年纪，还是最容易染病的。
“别人会染病，我又不会。”
姜清晚说着，就要起身，她就想去看看，外面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总是掩耳盗铃的待在将军府，也不是办法，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好，娘亲陪你出去。”
俞书兰见她态度坚决，也知道拦不住。
只是现在将军府外面，围了太多的人，正门是走不出去的，她们只能从侧门，溜了出去。
俞书兰拿着一个面纱，给她戴上。
虽说姜清晚不会染病，可这个时候出去，本就奇怪，若是再不带面纱遮挡，怕是会引人怀疑的。
姜清晚没有反对，跟着俞书兰坐着马车，来到了主街上。
只见往日里热闹的主街，如今却是萧条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