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觉到底没醉到断片,最终还是自己叫了代驾,屈乔买了单,把韩再暖送回去。
路上屈乔忽然问她:“如果没我,这次你会不会帮老夏这个忙?”
看来他是真的耿耿于怀,韩再暖失笑,仔细想了想,老实道:“可能真的会。”
“呼,”他松了口气,“他没说错,这就是命。”
“哈哈!”韩再暖笑倒在他肩上,忍不住逗他,“说不定他当老公还是个优秀选手呢。”
“有可能的。”屈乔居然赞同,“老夏也就看起来花了点,但其实很重视家庭,真要是结了婚,还是会很顾家的。”
“这么高评价?”而且居然挺准,韩再暖眨巴眼,“那要不,我们就拉兄弟一把?”
屈乔微笑:“不过有些事情多的兄弟也不是很有存在的必要。”
“你好绝情啊!”韩再暖惊呼,“我越来越觉得他这种博爱的更有安全感了怎么办!”
“你俩不合适。”
“你怎么知道!”韩再暖以前自己也这么觉得,但经历网红韩的生活后,她真觉得夏先觉婚后表现很加分。
“你俩都太博爱,相互不会给安全感。”
“我博爱?!”韩再暖瞪大眼,“我可是纯I人!”
“I人会马路边等个灯的功夫跟环卫工聊到子女教育?I人会美容院等夏先觉出来那几分钟跟保安聊出个免停车费?I人会下个馆子跟服务员聊几句就聊出两盘送的菜?I人会口口声声没朋友,一遇到事儿,打开微信每个学院都有人?”屈乔这段话说得气都不喘,仿佛历历在目,说完他都笑了,“上次为什么我一定要说那个mbtI不准,因为放到你身上,从第一个字母上就错了,没人比你更E了。”
韩再暖这下是真的惊了:“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我真这么厉害?”
“是的,就是这么厉害。”
“你居然还记那么清楚!你更厉害!”
“因为每到这种环节我都要自我怀疑一下,我喜欢的到底是你还是夏先觉……”没等韩再暖尖叫,他立刻补充,“你俩在这方面特别像。”
“哈哈哈哈哈!”韩再暖大笑,拍着屈乔,“这就是老夏说的你的顾虑吗?你怕找了个女版夏先觉?”
“怎么可能,错觉而已,”屈乔也觉得好笑,“不过我确实担心,再放任你跟他混下去,你真的会变成女版的他。”
“女版老夏哪里不好了!他多受欢迎啊,你看被网暴了都有学生挺身而出为他说话。”
“是挺好的,你看我都用行动证明了。”
“……好像是哦,”韩再暖忽然觉得好像被屈乔撩到了,她脸上发烧,扭头看了会窗外,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笑什么?”屈乔很是敏感,狐疑的瞥她。
“没,我就是想到,噗,其实你也可以帮他的。”
“???”
“以前,哈哈哈哈,我跟越悦还,哈哈哈哈哈,磕过你俩!”
车子猛地一刹,屈乔握紧方向盘,无语的看过来。
“冷静冷静!”韩再暖大叫,却借着酒劲继续乱笑,“而且肯定不是只有我俩,你们两个有时候的互动真的挺萌的哈哈哈哈,我有没有说过老夏有时候在你面前像个小媳妇?”
“够了韩再暖,意思到就行了,不用说那么露骨。”
“哎呀,反正现在都这样了,我意淫一下不行啊。”
“不行,现在我开车,我得心情好。”
“哈哈哈哈行!我不说了不说了。”
“想也不能想。”
“行行行,嗯……”
“你开一局游戏吧,别不说话,我现在特别不想看到你思考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屈乔照例把她送到了地下车库的门口,韩再暖下车的时候感觉脚有点软绵绵的,扶着车门晃了一下,屈乔看到了,问:“要扶你回去吗?”
两瓶啤酒而已,韩再暖还真不至于醉,但她还是转头看他,笑嘻嘻的:“要上去坐坐吗帅哥?”
屈乔哼了一声,转手推开车门,这下韩再暖立刻怂了,嘭的关上副驾驶门大叫:“我我我我没醉我回去了你你你您走好!”
屈乔笑了,重新拉上车门,叹气:“你慌什么,你那我又不是没去过。”
“哦,对哦。”韩再暖傻在哪,她当然清楚为什么这次屈乔作势要上去她慌成这样,想必屈乔也清楚,这让她越发尴尬,赌气道,“那你来嘛!来不来!”
“下次吧,”屈乔发动了车子,“等你情绪稳定点的时候。”
“我现在情绪很稳定啊。”
“你情绪稳定就不会在地下车库这么嚎了,现在整个车库的人都知道你在喊我去你家,而且我还不肯去。”
“该死,我怎么觉得我有点说不过你,你以前都不会这么怼我的。”
“放心,以后我会为你更狠的怼别人的。”车子缓缓启动,屈乔道,“早点睡吧,明天也不会轻松。”
“哎,也是。”韩再暖到底还是有点酒劲,嚎了两嗓子居然清醒了一点,被酒意驱散的现实的沉重感卷土重来,她看屈乔的车子消失在车库拐角,转身回了家。
上楼的时候,下去一点的酒劲又上来了点,但其实这种微醺的状态却是最舒服的,足够支撑她安全细致的洗漱完,然后心无旁骛的爬上床,不会去想睡前再看个剧或者刷个手机之类。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长长舒一口气,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可是却怎么都没法安心闭上眼,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情没做,捏着手机冥思苦想了许久,最终还是闭上眼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睡得太沉还是太轻,这一夜她总觉得自己有点窒息。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包裹了自己,好像是置身在一个充斥着粘稠的宛如石油般的黑色液体的茧中,但在她挣扎时,那茧又打开一个口子,泄露出惨白的光亮,一个个银灰色的金属质感的甬道在面前闪现,她抬腿好像能迈入其中,亦或者在那个茧的包裹下在甬道中游荡,她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找不到倒影,更感觉不到自身的重量……她的体感全消失了,好像只剩下视觉,可是她心里却清楚,这是梦,她没睁开眼。
她在做梦,一个有着噩梦般窒息感的梦,但梦里的元素却只有虚无,无尽的银色甬道,好像闪烁着蓝色的光点,亦或者是墙上反射着灯光,在她“眼”前扭曲着无尽延展,化成无数岔路和拐角,任她漫无目的的在其中穿梭,周围一片寂静,但甬道反射的光点涌动着,又好像很喧嚣。
迈着越来越着急却越来越蹒跚的脚步,急到她能感受到自己在急促的呼吸时,她终于在一个拐角后看到一个房间,那不能算房间,更像是一个走廊的尽头,没有门,豁然开朗,却因为停放着一张病床而更加压抑。
她很熟悉那张病床,确切说,不是那张,那是她很熟悉的床,她经常看到,在附属医院,在学院实验室和教室,甚至在他们老会议室的屏风后面……那是医院的病床。
那病床是空的,虽然前半部分被帘幕遮挡着,她却下意识的确定自己知道这是谁的病床。
难道她这么希望钱宇灿醒来?希望到做梦都能梦到?
那既然梦到他醒来了,梦到他离开了,这个梦该醒了吧。
她“走”过去,走到病床前,伸手抚摸了一下床沿,忽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扇银色的门,那门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个人,两个人用同样惊诧的目光对视一眼,一起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韩再暖醒了过来。
她睁眼,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