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白皙纤长,掌有薄茧。手臂上一条结痂的寸长伤痕,似是利器划伤。
苏真真有些茫然,“什么情况?这……不是我的手啊。”
她转头张望,想找面镜子看自己是什么模样。
不期然,却突兀的被目之所及那鬼斧神工的大自然绝美景色所震撼。
木窗外,似有若无的云雾缭绕,隐约可见远处悬崖峭壁,崖壁苍松蔽目。
而以她这个角度正好可观两山之间晨曦升起,被山间晨雾缭绕,似真似幻,远处似是江河湖海,美如仙境。
苏真真眼眸微怔,“我这是来到仙境了吗?”
却在此时,木门被从外打开,发出吱嘎声……。
听到声音,苏真真回头。
不期然的四目相对,门口书生模样的青衫男子微讶:“嗯,姑娘你醒了?”
他声音很好听,温润如玉般清透,和窗外的晨曦一样,仿佛一束暖光照进苏真真的眼里。
苏真真愣住,【这,谁啊?难道我还没醒?这特么梦中梦中梦?】
“姑娘?……姑娘?”
愣神的苏真真感觉有什么在自己眼前晃,并伴着询问声。她木木愣愣的对上了一双关切询问的丹凤眼,那眼尾上挑给人一种距离凉薄之感,但那语气却格外温和。
那青年凝眉收回手,复又问道:“姑娘醒了?可有何处不妥?”
闻言,苏真真愣了愣,【不妥??】
随即,想起身查看但稍一用力,腹部便传来撕裂般疼痛,“啊……斯…哈。”疼的她又跌回床上,可跌回去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
“哎哎,姑娘别动,你腹部伤势较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切莫乱动才是…。”青年急忙想去扶苏真真,但又碍于男女之别,慌忙收回手。
看苏真真疼的蜷缩着身子,他忙说:“姑娘你别动,我去叫刘郎中。”说着慌忙跑走了。
不多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和一六旬左右的老头走进屋内。
妇人急忙来到床边,满脸心疼的说:“哎呦!小姑娘呦,你这伤可不得了呀,咋能乱动呢?别动,快快让刘郎中看看。”
说着忙把身子让开,回头看着那个刘郎中,见他正不紧不慢的把烟斗里的烟灰往鞋底磕,她急的直接拉了刘郎中一把,:“哎呀,我说刘郎中,平时你慢慢吞吞的,这时候你就别磕你那烟斗了啊!”
刘郎中翻翻眼皮,不紧不慢的说:“慌甚慌?就剩一口气我都救回来了,这……不妨事……不妨事。”
稍顷,苏真真看着搭在自己手腕上那三根手指,焦黄的指甲缝里满是烟渍和泥灰,苍老粗粝和赢白如玉的极度对比,说实话,她心里有点嫌弃,可奈何啊…形势比人强。
此时苏真真已经确定,她,没醒。【哎!这梦没完没了的,让人烦躁。】
“小姑娘,你的伤势已无大碍,切记保持心情平和,安心养伤就好。”刘郎中说罢,就在他那老旧的随身药箱里翻翻找找。
不一会,递给妇人一个瓶子,说道:“权清他娘,喏,给小姑娘重新包扎一下,这药膏一天两次,晨夕各一次。”
这会苏真真缓过来一些,抖着因疼痛发白的唇向刘郎中道谢。“多谢刘郎中救命之恩。”
刘郎中听后哈哈一笑,“小姑娘,倒也不必。还是谢谢权清和权清娘才是。我这也就是拿钱看诊罢了,为了你他们娘俩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闻此言,苏真真感激的看向妇人,:“真真多谢大娘一家相助,如此大恩真真没齿难忘,必当……”
“哎呀,好了好了,咱先别说那些了,好好养着才是最重要的。”
妇人打断了苏真真的话,看见刘郎中独自离去的背影,她去把门关上,又来到床边。
一边帮苏真真把腹部纱布一层层拆开,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故又寻话头说道:“你叫真真啊?嗯,名字真好听!
哎对了,那天我和权清是在金山县的官道上发现你的,你还穿着嫁衣,哎呦,那个惨呦!
浑身的血满身都是泥污,身边还有一个男的,看着像是当兵的,身上穿着看不清颜色的盔甲。
被砍的老惨了,他把你护在身下,我们看他都被砍成那样了,想着他身下的人也不可能活。可我们把他翻开后,竟发现你还有一口气啊!哎,于是我和清儿就把你带回来了,不成想你还真是个有福气的,竟然活了过来……啧啧啧!……”
妇人自顾自的说着,苏真真却深深的惊愣住了,【嫁衣?士兵?难道…………】她有了个大胆猜测。
为了验证猜想,苏真真因虚弱的问:“夫人……”
“哎哟,什么夫人啊,叫的我怪不自在的,我夫家姓季,你可叫我一声季姨就行。”周季氏爽朗的笑道。
苏真真微笑颔首:“季姨,我想看看镜子行么?”
周季氏笑着打趣:“呵呵,小姑娘这是受伤了还不忘臭美呢!”
被打趣的苏真真也顾不得那么多,她心情急切,却还要故装平静,只是微笑不语。
见此,周季氏呵呵一笑,“好,我这就去拿镜子。”
不一会一面镜子递了过来,苏真真忐忑接过。
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苏真真一阵心悸,她缓缓抬手,拂过那秀丽不失英气的眉眼。
凌厉的黛眉下是那双熟悉的瑞凤眼,眼尾略宽,开心时眼型微弯很讨喜,看着你时眼波流转很是明媚英气,微垂睫羽时又显得清冷。挺秀的鼻梁下是略显苍白的菱形唇瓣,此刻正紧紧抿着。
看着镜子里的模样,苏真真下意识的想张口:【公主吉祥,公主好美啊,瓜瓜最喜欢公主了!】虽然这是个梦,可苏真真却想哭。
陷在自己神思里的苏真真并不知道,她此刻已经是泪如雨下,可把一旁看着的周季氏吓得不轻。
“这这这,真真啊!你,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什么事啊都过去了,那句话咋说来着?……对对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有的是福气呢!”说着不停的给苏真真擦眼泪。
这虽是梦中,一切在苏真真看来皆是虚幻的。
可,忆起往昔,那女孩的一颦一笑,逗弄、维护、包容和悉心照顾,还有春夏秋冬四个婢女对她的好,都历历在目。
这些让她如何当她们是虚幻的?
苏真真再也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