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很是眼熟的人影,正在穿过水另一边的石门。
“师姐,那是姓丁的那个!”
王子煦指着那个人影,对着单灵灵大声喊道,单灵灵也认出来了丁箴,颇有些着急的对着对方大喊。
“丁箴!”
“喂,丁箴!”
不知道有多厚的水幕,阻隔了单灵灵所有的声音,哪怕是在当下的山洞中,已经完全被她的回音填满了,对面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丁箴脚步僵硬的迈过那扇石门,整个人陷入了石门后单灵灵看不见的黑暗之中,消失在了三人眼前。
“他听不见。”
玄狐皱眉看向水的对面:“夫人,我们要过去吗?”
“……不过不去行了。”
单灵灵低头看着已经快要漫延到她脚背的水面,如果这一潭水将他们所站的最后一块土地完全覆盖后,脚下坚实的地面是否也会消失呢?
而且,脚下的水潭依旧是一片漆黑,似乎能穿越水面去到另外一边的,也只有王子煦照亮的那一小块。
等待着他们的,将是被水完全吞噬。
不如在这之前,朝着肉眼可以看见的地方冲过去。
“阿煦,你能感觉到这水潭有多深吗?”
王子煦知道单灵灵在问什么,可是,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具体不太清楚,但是……一口气大概能憋过去。”
“那就不犹豫了,赶紧跳。”
说罢,单灵灵作势就要朝着水里跳去,王子煦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的手臂。
“师姐,你又不会游泳!”
“……”单灵灵眼角一抽,“不会又有什么办法,扑腾过去吧。”
“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王子煦一时间也没有其他主意,就算融合了玄狐的魂魄力量,他也没烛洺赫那一挥手就能劈开整个水库的本事,想到这里,王子煦回头看了看贴在自己背后的玄狐。
“狐,你会水吗?”
“……不太会。”玄狐咬了咬牙,“夫人说跳,那就别犹豫了。”
狐狸不仅不太会水,还有点怕水。
玄狐压住心脏的跳动,深呼吸着,将氧气充满自己的肺部,然后三人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对准了王子煦照亮的那一片水域,同时跳了出去。
落水的那一瞬间,王子煦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冷,明明是在夏日,这个山洞却依旧保持着潮湿的低温,连带着这潭水,都带着能把人骨头冻碎的低温。
其实他水性也不是很好,大概就比单灵灵能够多狗刨几次,小时候在王子村,没什么机会让他学游泳,在章尾山那些年,因为个子窜的太快了,山上那条小溪,最终只到了他大腿的地方。
不过,不把自己淹死的信心还是有的。
王子煦在水中拼命睁开眼睛,虽然水流撞得眼珠子很疼,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四下狗刨了一圈,他看见了身体下方的那块发光处。
很好,就朝那边去!
用力地在水中翻了一圈,王子煦用力地朝着水面胡乱的划拉着胳膊,蹬着腿。
很好,近了,快要到了。
但是,头好疼……
太阳穴的地方,突然就像是被人戴上了紧箍,王子煦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原来孙猴子戴紧箍咒,是这样痛啊……
因为头疼欲裂,王子煦狗刨的动作完全凌乱了,他没忍住双手抱头,整个人用力地挣扎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大声呼救,却忘了自己还在水中。
一股冰冷的水涌进了他的喉咙之中。
水中冒出了一串气泡,模糊了王子煦眼前的光芒。
然后,他好像看见了……
姐夫?
一片开着艳红花朵的树林之中,他自己正慵懒的靠在一棵树下,有一茬没一茬的端着酒杯,仰头欣赏着落花。
烛洺赫提着一壶酒,在他对面坐下来,给自己也斟上一杯,王子煦听见自己哈哈大笑两声,端起杯子,和烛洺赫轻轻一碰,一口喝干。
“小九,下次再来打一场?”
“没意思。”烛洺赫的声音因为水流和剧烈的头痛显得很是飘忽,“我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
“你真是烛龙中的异类。”王子煦听见自己在说话,“我认识的烛龙啊,都是好战分子。”
“你又认识几个烛龙了?”烛洺赫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我认识的白泽也没有你这样的好战分子。”
“咋的,不允许性格差异啊。”王子煦手中的杯子空了,他把杯子塞到烛洺赫鼻子下面,“来,给我倒上。”
烛洺赫更是不爽的白了他一眼,却还是端起酒壶,给他斟满一杯,王子煦咂吧着嘴,喝掉杯子里的酒。
“扶桑酿真是不错啊!小九,你的手艺也是越来越好了。”
“师父喜欢。”烛洺赫耸了耸肩,“每次酒酿好了你就会出现,王子,你是不是估算好了时间,刻意过来蹭酒的。”
“你们俩说什么呢?”
王子煦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单灵灵身穿一身火红色的长裙,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盘,翩翩然走了过来。
师姐?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我什么时候和姐夫这么熟了?还能这样和他说话?
王子煦在头痛和乱七八糟的回忆画面中挣扎着想,我敢和他这么说话,早就被他削成片儿了……
模糊的画面中,烛洺赫在看见单灵灵身影的一瞬间,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步伐急促的走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接过那个盘子。
“才出炉的扶桑酥,王子,你尝尝。”
单灵灵的手搭在烛洺赫胳膊上,走到王子煦面前坐下,烛洺赫百般不情愿的把盘子递到王子煦面前,王子煦看见自己毫不在意的拿起一个,塞进嘴里。
“说真的,灵儿,能吃到一口你做的扶桑酥,让我天天喝扶桑酒我都愿意!”
“你咋还连吃带拿的。”
单灵灵无语的摇了摇头:“小九念了我好些日子了,今日刚好你来,就都做了些,恰好来下酒。”
“那我岂不是沾了小九的福?”
王子煦两口吃完了一个扶桑酥,伸手准备去拿下一个,却被烛洺赫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慢些吃,看着跟这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烛洺赫显然有些烦他,“师父做扶桑酥很花功夫的。”
“你不过就是嫌我抢了你师父做给你的好吃的。”王子煦啧了一声,“我可是客人,给客人多吃两口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