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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尔经过夏桑治疗,身体有了些力气,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怎么样,客人对房间还满意吗?”

尹诺尔站在门口小声回复:“禀告族长大人,客人对您准备的房间十分满意,还颇有兴致地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看起来很高兴!”

伊塔尔苍白的脸上慢慢氤氲出几分血色,“那就好,对了,小雌性之前住在哪里,领我过去看看!”

尹诺尔赶紧上前搀扶,“族长大人,您慢些,距离可能……有些远!”

伊塔尔身体抱恙已久,多走几步就喘息得厉害,能坚持走出甬道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以他的身体状况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但他还是摆摆手,喘着粗气道:“没关系!”

尹诺尔蹙眉,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就算小雌性的竹屋是个金窝银窝,也不至于人家刚挪窝,您就迫不及待凑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黑暗精灵不仅人丑陋狠毒,还有特殊癖好呢。

她不断在心里吐槽,面上却平淡冷静,表情一如既往恭敬。

仿佛无论族长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她都能轻松拿捏,哪怕族长说粑粑是香的,她都能面不改色换着角度全方位吹嘘粑粑的一百种优势。

没办法,黑暗精灵对族长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拥护和仰慕。

走走停停,穿过曲折的甬道,好不容易来到竹屋前,伊塔尔已经面无人色,面色仿若逝去多时的死人一般,难看得厉害。

“族长,您没事吧?”

伊塔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喘着粗气摇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属于是犟种中的大犟种。

竹屋很简陋,缕缕阳光打在翠绿的竹子上,刺得人眼生疼,对于他们这种常年居于阴暗的生物,尹诺尔只得抬手遮了下阳光。

侧头看向一脸淡然的族长,他此时也闭着眼睛,显然无法适应太阳的明亮。

把气喘匀后,伊塔尔才慢吞吞爬上竹屋,稍稍使了些力气推开简陋的竹门。

一进竹屋便闻到不大的空间内氤氲着淡淡的荷香,与小雌性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好闻的让人犯罪。

轻轻把门板关好,伊塔尔红着脸躺在纯白的毛皮上,瘦弱干枯的手腕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露出指节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毛皮,心跳越来越快,快到让他生出了他也可以肆无忌惮抚摸小雌性的错觉。

侧脸贴在毛皮上蹭了蹭,联想到小雌性那张瓷白近乎透明的脸,再看看对比强烈肤色略黑的手指,心底不可遏制地涌上自卑。

黑暗精灵生来皮肤黝黑,是被抛弃、被唾弃、被讨厌、被仇视的存在,尽管他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却依然是不被接受的存在。如今更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妄想触摸生活在阳光下的小雌性,妄想拥有她的青睐!

可小雌性每次给他治病,神色都淡淡的,脸上虽没表现出嫌弃,但行为却出卖了她,每次治疗完一分钟也不肯多待,恨不得脚底安了风火轮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对他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而他却生出了倾慕之心。

这种倾慕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倾慕天上的明月。

明知不可得,却还想伸手触摸。

甚至还生出了想要拉小雌性下神坛,玷污她、蹂躏她的无耻之心。

伊塔尔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袍,难闻的药味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两人之间的差距。

“族长,您还好吗?”

房间久久没有动静,甚至连族长的喘息声都微弱到几不可闻,尹诺尔有些不放心,忍了又忍,生怕他出了意外,忍不住开口提醒。

“无事!”

伊塔尔脸上红晕褪尽,淡淡开口。

因着尹诺尔的提醒,他大脑猝然清醒,妄念也随之破碎。

伊塔尔慢腾腾起身,将石头上的皮毛慢慢卷起抱在怀中,吃力地爬下大石头,步履却匆匆,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族长这是……

尹诺尔微微皱起了眉头,族长拿客人的毯子做什么?

难道是想还给小雌性?

算了,族长的心思不是她这种地位低贱的雌性能够揣度的。

按下心中疑虑,她赶紧加快脚步跟上,生怕族长出了什么意外。

半路遇到卓尔急匆匆往外走,赶紧施礼问好,“卓尔大人,您好!”

卓尔没有施舍给她半个眼神,而是急匆匆上前扶住伊塔尔的胳膊,“族长大人,我帮您拿!”

哪知道一向好说话的伊塔尔嫌弃地推开他,并把手中的毯子往怀里藏了藏,生怕被他污染了似的。

“不用,不必管我,你自去做自己的事即可!”

“族长,我……”

“快去!”

卓尔……

都被族长这样拒绝了,他再凑上去只会更加遭人嫌,无奈之下只得行个礼,打算去看看夏桑。

与族长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好像从族长怀中闻到了小雌性的味道,只是味道太淡,淡到他怀疑自己鼻子出了问题。

应该不会,族长大人是他们的信仰,从不近女色,他还从未见过族长大人对哪个雌性有过好脸色。

算了,还是先去看小雌性吧!

昨夜辗转反侧了一夜,他无比后悔自己差点掐死小雌性的行为,每每想到此情此景,他都忍不住扇自己一巴掌。

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到小雌性时,他的心脏就开始不争气地跳快半拍。

后来却因为小雌性鄙夷、蔑视、厌恶甚至憎恨,彻底把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折断,这才被愤怒摧毁,差点把小雌性掐死。

雄性最是看重尊严,而他却被小雌性一遍遍踩进泥土里,他愤怒他自卑,他无法接受仰望小雌性如同仰望天上的神明,这巨大的差距让他体内暴虐因子猛增。

忍不住想要把她变成同他一般肮脏不见天日的怪物。

所以每一次打她,都是在一遍遍证明他不是阴沟里的老鼠,而她也不是天上的明月,他能够轻易触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