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彻夜未眠,寅时梆子敲响,沈明奕还未有消息传回,心中的不安疯狂蔓延。
沈明奕从未有夜不归宿,除非特殊情况,但是也会提前告知她。
联想到昨天的信号弹,还有他抛下囚犯提前一步回京。
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温颂的心不免发凉,她不想这样想,可总觉得不安。
卯时,天空亮起,温颂去了大门,想问问门房有没有沈明奕的身影。
还未走到,便看见沈国公和沈云飞二人着官服,脚步飞快的向着门外走去。
马匹已经在外备好,二人迅速的翻身上马,策马飞奔而去。
此时上朝也有些迟,爷俩一同迟到?
温颂收起思虑,快步来到大门,“看见三爷了吗?”
护院拱拱手,低垂着脑袋,“小人一直当职,未见三爷身影。”
并不意外,温颂点头,转步刚回到院中,正巧碰上等她的春夏。
她说,“大夫人招姑娘去一趟。”
温颂有些担忧,回屋洗漱一番才赶过去。
大夫人端坐罗汉床,看着她说道,“坐吧,别拘着了。”
“谢大夫人。”
温颂还没坐稳,就听她问。
“你昨儿出去了?”
温颂一愣,诚实回答,“是。”
说完,她就没再说话。
大夫人皱眉,想问清楚,却想起沈国公说的,让她少管二人。
口中的质问压了压,转而又问,“明奕回京了?”
这才是她想问的。
大夫人心底有些发酸,听下人来报,昨儿二人同行乘马而回。
明奕回来了,竟不知先给她当娘的报平安。
温颂听出她的不满,心思转了转,“昨儿下午回的,没来得及进府,就又离开了,和我也没说上一句。”
不平的情绪消失,大夫人问,“晚上回了?”
“晚上也没回,想来是被急事绊住了脚。”
“你可知何事?”
温颂疑惑的看着她,“小女不知。”
大夫人仔细瞧着她,发现没骗自己,这才挥手,“你先回去吧。”
温颂点点头,退下。
在她转身前,又提醒,“以后在外注意点影响,你们还未成亲,当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再说,即使成了亲,在外面也要避嫌,免得落人口舌。”
温颂想了想,才明白过说的什么事,脸红的就像煮熟的虾子,猛的低下头,“知道了。”
看她态度不错,大夫人这才放她离开,“回去吧。”
温颂刚出来,不免叹息一声,本以为大夫人知道些什么,原来也是不知,从自己口中探风来的。
回到院中,又独自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沈云飞的消息。
他派人叫自己出去,没说何事。
温颂忐忑,心中猜测许多,没敢犹豫,快步出门。
离着不远便看到等在长廊下的身影。
温颂加快脚步。
她开口,不免带上焦急,“二爷。”
沈云飞转身,“明奕入狱,我和爹正在想办法。”
谁料他张口就投出一颗炸弹。
明奕院中有她一位女子,理应告知她一声。
虽然两人还未成亲,可他早已将温颂当成了一家人,所以并未隐瞒。
温颂眨眨眼,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因为什么?”
她问的很急。
沈云飞拧紧眉头,不是因为温颂的追问,而是这件事很棘手。
“明奕离开不久,押送的罪犯就被劫,皇上知晓后,以玩忽职守降罪。”
温颂腿发软,下意识扶住一旁的石柱,这事可大不可小。
“我和爹正在追查被劫走的囚犯,有些眉目,你也无需太担心,明奕暂时无碍。”
这个暂时还是未知,温颂怎么可能安心。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有消息,请二爷不要忘记通知我。”
“好。”沈云飞不忘交代,“这事儿还无几人知晓,千万不要告诉我娘。”
如果大夫人知道沈明奕出事,怕会晕过去,急下生乱,后宅还是要安稳,他们才能放心追查。
温颂抿紧唇线,知道他的顾虑,点点头,“明白。”
沈云飞放心离去。
温颂强撑着回到院中,面对春夏的询问,她也没有露出破绽。
春夏一愣,只见刚还忧愁的人,此刻心情大好。
她不禁问,“三爷...”
“刚刚才派人送信回来,三爷被公事缠住脚,一时腾不出功夫,且得耽搁几日呢。”温颂的声音没刻意放低,继续说着,“饭好就端上来吧。”
春夏去端饭。
温颂看着院中忙碌的女使,知道她们肯定也听到。
沈明奕之前就告诉过她,院中大夫人的人不少。
她说这一番话,自然也是刻意。
大夫人肯定比自己还要担忧沈明奕,定会让丫鬟多多关注这院的情况。
不出所料,一个小女使去了大夫人房里。
大夫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当真这么说?”
似是她敢说谎,后果自负。
小丫鬟赶忙跪下,“奴婢不敢说谎。”
谅她也不敢。
“那我就放心了。”大夫人很有自信,随又好奇的询问,“她前两日在忙什么?”
出府比自己当主母的都勤,可不能抹黑他们沈府。
小丫鬟摇摇头,两个发髻晃了晃,“奴婢不知,姑娘外出只带春夏,有事也从不叫我们。”
这个“我们”自然是大夫人派去的一众人。
大夫人很意外,哼一声,说不上满意还是抱怨,“她还挺机敏。”
“你回去吧。”
大夫人挥退她,暗暗想着。
得找一个教习嬷嬷来,给温颂好好补补三从四德。
家世差没关系,教养德行仪态得补上。
温颂心里着急,面上还得装作无事发生,胃口随着心情,整日翻滚,白日吃的东西,夜里几乎会全吐掉。
就这样过了几日。
更大的变故悄然而至。
大夫人察觉异样,竟直直找了过来。
温颂很慌,不过还是稳住,依旧那套说辞,被公事绊住脚,一时腾不出时间。
大夫人自然不信,却又找不出她的漏洞。
温颂一直岁月静好的骗着她。
大夫人心里发慌,偌大的国公府一时找不到开解的人,于是就总寻温颂,唤她过去也只是说说话,不然就口头教训一番。
温颂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耳边有人叨叨,自己的心里不算太空。
谎言终究无法永久编织下去。
沈国公和沈云飞几日早出晚归,忙碌不已。
一日早早上朝后,到了傍晚齐齐不见踪影。
派人去宫中问询,却被告知无可奉告,只在宫外看到二人出行时的骏马,孤零零的拴在马棚。
大夫人急火攻心,灌了几碗中药提住气,赶忙再派人去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