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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轻叹道:“陛下还是太子时便战功赫赫,加之铁血手腕,平衡之道,这才能压制诸多世家。即便如此,有时还不得不妥协。

若是弱势一些的皇帝,看似是九五至尊,一言决人生死,其实不过世家傀儡罢了。”

两人还在交谈,那边见杨翎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要把事情揭过,宇文童又惊又怒。

他跪倒在地声嘶力竭道:“陛下!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啊,宇文化及得知我要告发他,竟然还派人杀我灭口。

他派家中豢养的修士将微臣家中点燃,那晚,臣的发妻被生生烧死,臣也……臣侥幸才得以逃生啊!”

“你说什么?”

杨翎原本缓和下来的语气再次变得冰冷,他抬手将宇文化及摄于台阶之下,眼中金光射出,照在他的身上。

“几日前朕也听说了,南边安乐坊失火,是你干的?”

“陛下,不是……”

宇文化及本能的想否认,他也知道自己只要敢承认就真的完了。

可在金光的照射下,无论他怎么努力在心中否认,真话还是从他口中说出:“我得知宇文童掌握了一些我和突厥商人交易的证据后,本想给他些好处和补偿,让他不要揪着我不放。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知好歹,而且还记恨着我小时候对他做的事情。

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派人杀了他灭口,否则我就大祸临头了。

只是没想到他命这么大,半个安乐坊都点燃了他居然能活着出来。”

满朝文武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为了杀人灭口不惜点燃半个坊市。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饶是宇文恺养气功夫再好也忍不住站起道:“陛下,臣之前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这才没有上禀陛下。

如今宇文化及这个畜牲亲口承认,还请陛下依律将其斩首!”

听到这时,宇文述也不再开口,他心里清楚,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回天乏术了。

杨翎怒极反笑:“好好好,百姓称你为轻薄公子还是夸赞你了,你应该是禽兽不如!

宇文化及,杀人偿命乃是天理,你也不必再抱有希望了。

明日午时,利人市独柳树下,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宇文化及见杨翎语气坚决,知道自己似乎结局已定,难逃一死,顿时慌了神,连滚带爬向宇文述,大叫道:“爹,爹,救我啊爹!”

宇文述摇摇头,老谋深算如他,自然知晓无论如何今日也救不下宇文化及。

上前一步,宇文述正要开口,杨翎已把他打断:“丞相,方才宇文家的面子,你的面子,宇文化及的面子,朕都已经给足了。

宇文化及不死,天理难容,求情的话就不要再讲了。”

宇文述摇头道:“陛下,这逆子所犯罪过早就够他人头落地了,臣教导无方,更无颜面求情。

只是恳请陛下给他一个体面,让他不要当众问斩,老臣求陛下了。”

说罢宇文述直接趴跪在地上,大有杨翎不答应便不起来的架势。

杨翎看向宇文恺和宇文童,问道:“国师,你父子二人是苦主,你怎么说?”

“陛下要臣说实话吗?”

“当然,国师放心,今日你畅所欲言,朕保你安然无恙。”

宇文恺上前跪在宇文述身旁,郑重开口道:“宇文化及确实该杀,但死了就好,是怎么死的臣无所谓。”

杨翎对听到的答复很是诧异,开口道:“国师,你这么选择莫非是畏惧宇文家权势太大?这般大仇朕能理解,朕为你做主,你尽管说便是。”

宇文恺沉声道:“臣并无畏惧,只是再深究下去于臣无益,于大黎无益。”

杨翎沉吟片刻,左手在右手扳指上一抹,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啪”的一声,宝剑扔在宇文化及面前。

杨翎淡淡道:“国师心怀天下,能忍此仇,可朕心难安。传旨,加封国师为安平郡公,食邑两千户,世袭罔替。”

宇文恺淡淡道:“谢陛下圣恩。”

杨翎看向宇文化及,语气变得不含一丝温度:“你自裁吧,这是朕给你最后的体面。若是不敢,那只好明日独柳树下问斩了。”

宇文化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手颤抖着触碰向剑柄,刚一碰到就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宇文述喝到:“宇文化及,满朝文武都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宇文述的儿子连一点血性都没有吗?”

听到这话,宇文化及渐渐停止了颤抖,站起身一咬牙,拿起宝剑横在脖子上。

宝剑向脖子压迫,一滴滴鲜血慢慢顺着脖子流下。

宇文化及左手摸了摸流下的鲜血,身体一阵颤抖。

“当啷”一声,宇文化及手中长剑掉落,他大叫一声,如同疯了一般径直向大殿外跑去。

“孬种!”

杨翎冷哼一声,自己也懒得出手。一挥手便有侍卫前去要将宇文化及擒住。

还不等宫中侍卫出手,一旁跪服的宇文述猛的站起,一把捡起宝剑,向宇文化及掷了过去。

宝剑笔直飞过,从背后将宇文化及刺了个通透。

宇文化及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露出的剑尖,想要回头看看却已没了力气。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鲜血流出,很快便将地面染红一片。

见此情形,百官哗然,就连杨翎都愣住了,没想到宇文述竟然狠辣至此。

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想到这朝堂之上会出现父杀子的惨状。”

“为了家族颜面,为了世家存续,宇文化及必须死,而且绝不能被当街问斩。”

“宇文大人好狠的心,连嫡长子都下得去手……”

回过神来,杨翎神色复杂,看向宇文述:“丞相,朕只说让他自杀,可没让你动手。

擅自擅自杀死朝廷命官……罢了,到底还有些情分在,朕也不想治你得罪了。

朝会之后,你写封奏折,告老还乡吧。

朕给你个体面,给你宇文家一个体面。史书上会记载宇文化及被突厥刺客所杀,而你丧子之痛加上年事已高,主动告老还乡。朕不久会派大军横扫突厥,为宇文化及报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