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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客栈院内的公鸡天刚一蒙蒙亮,就叫喊了起来。蒲离云很快醒来,接着他解开了萧承羽腕上的银丝和身上的穴道。

这时手下来报,商队六匹马病了两匹,这两匹马神色萎靡,肠胃不适,似乎是水土不服的症状。

无缘无故病了两匹马,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人为的,极有可能刚一进客栈就被人盯上了。想不出萧承羽有什么问题,暂且不为难他了,他留两名侍从在此为生病的马匹医治后再赶往凤城,其他人准备按原计划出发。云空和尚走进了院子,他拿着一个酒葫芦,边喝边往这走,伸头看了几眼,笑嘻嘻地对着蒲离云说道,“你们马儿生病了,老衲懂些医术,可以帮你们看看。”

“不用了,我们已经请了城里的兽医,一会儿就到了。”蒲离云示意侍从拦住云空和尚。

“你这小娃娃怎么不识好歹呢,罢了罢了,凡事都在机缘。所谓三步之内必有解药,不妨试试马槽附近的地绵草,症状可解。”云空和尚也不在意,说完就在院内找了块干净石板盘腿打起了坐。

蒲离云也不在意,他有条不紊的继续安排车队出发。今天他并未坐进马车,而是骑马边走边查探有没有人跟踪,多方留意后未发现有跟踪的迹象。蒲离云暂时放下心来,他坐上马车,示意侍从出去。

一进马车就看见萧承羽双手被紧紧绑着蜷缩在马车中,已经睡着了,这家伙自从那日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看来受得打击不小。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被命运裹挟着又何止萧承羽呢?

樊城去凤城大约一天多的时间,现在商队只余四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蒲离云找了个相对开阔的地带,几个人生了个火堆,准备晚上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早接着往凤城方向走,大约中午就能到。

火堆很快生了起来,晚上树林里猫头鹰呜呜的叫着,为了防止野外毒虫、毒蛇,他们围坐成一圈,在外围洒了克制这些毒物的药。

火堆上支起了木架子,上面烤着从河里刚捕上来的鱼,火生的旺旺的,很快架子上的鱼就烤的滋滋冒油,看着让人垂涎欲滴。

“王爷,你自小养尊处优,这段时间经历了亡国这些变故,也算是尝尽了各种身不由己,毫无尊严、甚至超出自己伦理认知的各种不堪的境地。但只要活着,就没有踏不过去的坎。”蒲离云看着正在跳跃燃烧的火焰,像是对着萧承羽也像对着过去的自己说着。

这么多天,萧承羽终于有了反应,他神色凄然的转头看向蒲离云,眼里瞬间盈满了泪花,眉眼低垂,几滴眼泪落下来,没入了土里。

“贺兰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年我回皇城后,也派人去寻过她,但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萧承羽许久未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贺兰月?这个我不甚清楚。只知道她是在悬崖下被主上寻回,被灌了大量的刺激神经的药物,只要一受刺激,就会发疯。”蒲离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这些人有哪个没受过这些罪,体内的毒药、蛊毒都要仰仗主上,只求完成任务,不受这些细碎折磨。”蒲离云看那两个侍从走远了轻声说道。

萧承羽不再答话,死或许是一件比生更容易的事,为了进献那些被圈禁的夜阑族族人还有弟妹、亲人,自己或许也不应该轻言放弃。

天刚一蒙蒙亮,他们就继续出发去凤城,经过昨晚的谈话,萧承羽也恢复了少许生气,不再一直是神色淡漠的样子了。

云空和尚当晚就看到了凤字,既然已经知道下一个目的地,他也不着急,打坐调息完毕后,找来小厮,让他带消息去东城裕昌药店,给余掌柜带个话,“预定明日有批货,帮忙运到凤城南邱家。”

一切做完,这云空和尚就回屋睡大觉去了。

蒲离云这边留下的两位侍从,找来兽医帮忙看了生病的两匹马,只说是水土不服,吃点当地的地绵草,两日就可恢复正常。

侍从让医生在附近给指了地绵草在哪儿长着,哪种是地绵草后,给了那前来看马的医生两钱银子。

他们看了看云空和尚所在的屋子,也没有看出有何异常,就继续在院子里看着自家马儿吃草。

宇文耀这边得到云空和尚的消息就开始安排,“凤城,之前破庙一别,好几天都没有你的踪迹,千万不要再有什么意外了。”

神器认主,自从禹萧两国大战,傀儡兵士一出战,所有夜阑族散落在外搜寻神器的人都彻夜难眠,十几年了,自从圣尊故去,夜阑族再也没有圣尊血脉,神器散落四方不知所踪,神器无血脉催动如同废铜烂铁一般,夜阑族失去立身凭依,只能四散躲藏,等待转机。

日头当空,蒲离云一行终于来到了凤城,罗盘在血脉的催动下,已能依稀辨出神器所在大致方位,只要有萧承羽在手,线索自然会自动找上门来。

萧承羽天生异瞳,一头浅棕色卷发,在这个西北小城格外引人注目。樊城之时,蒲离云想要隐藏行踪,让萧承羽戴着帏帽隐藏了这些体貌特征,但之后所遇到的事情说明,行踪已经暴露。为今之计只能等那些蛰伏已久的夜阑族故人上门认主,继续寻找圣尊身故后隐藏起来的神器。

蒲离云安排在凤城最大的酒肆客栈住下,包下了正对舞台的看台,看这些歌女、舞姬们唱些莺莺燕燕之曲。

微风吹动看台上的白色纱幔,隐约能看到里面身形瘦弱公子身着青色衣衫,静静地在看书喝茶,一连两日都是如此。

到第三日,酒肆舞台上换了新的戏码。大幕拉开,一群穿着西域衣服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热热闹闹的在种田、互市、打闹嬉笑,后面太阳升起又落下,人们过的清贫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