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弓卢水那蜿蜒曲折的河岸旁,左贤王部那座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大帐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此时,左贤王於单正端坐在虎皮宝座之上,目光威严地扫视着帐中的众人。
面对他的询问,整个大帐起初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之中。然而,这种平静仅仅维持了片刻,随后就仿佛一口烧开了水的大锅突然炸裂开来,一下子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众将、诸贵族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营帐。
左大将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端坐在上方的左贤王於单,心中暗自嘀咕道:“今日大王的脾气可真是出奇得好啊!要是换做从前,谁敢如此当着他的面表现出轻蔑之意,恐怕早就惹得他暴跳如雷、大发雷霆之怒了。可如今,陈蟜在信中的言辞分明带着不少轻视之意,但左贤王竟然能够这般泰然自若、置若罔闻,实在是让人感到疑惑不解啊!”
左大将皱起眉头,开始仔细思索其中缘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自以为揣度到了左贤王於单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和意图——原来,大王其实是有心要与陈蟜展开互市贸易往来的,只是碍于自己身为左贤王的颜面,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提出此事罢了。所以,他才故意摆出这样一副姿态,希望能借由属下们的嘴来推动这件事情向前发展。
至于为何左贤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此前左贤王部曾遭受过陈蟜的一次偷袭,遭受重创导致部落的实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尽管后来他们也成功地发起了反击,并对大汉朝廷实施了一次反偷袭行动,但最终也未能取得完全的胜利,不过是挽回了一些表面上的尊严而已,实际上却是损失惨重,可谓是得不偿失。
身为左贤王麾下顺位排名第一的将军,左大将深知自己所肩负的压力。在这广袤无垠的东部草原上,左贤王的权威至高无上,而作为其得力心腹的左大将,自然明白应当顺从大王的意愿行事。
在左贤王所统辖的部落之中,左大将虽不能自夸地位仅次于大王,凌驾于众人之上,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寥寥无几的核心人物之一。能居于如此高位,除了具备卓越的军事才能外,善于揣摩并迎合大王的心思更是至关重要。
正因如此,当面临眼下局势时,左大将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只见他稳步上前,来到左贤王面前,然后郑重其事地用右手轻抚胸口,微微低下头去,并弯下腰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紧接着,他抬起头来,目光真诚朗声开口说道:“启禀大王,如今咱们部落正处于休养生息之际,依属下之见,可以考虑应允陈蟜在信中提出的建议——双方展开协商互市之事。”
要知道,长久以来,匈奴人与大汉之间连年交战,匈奴铁骑向来以勇猛强悍而声名远扬。每逢秋季,他们便会如狂风骤雨般南下侵扰,肆意烧杀抢掠,这种掠夺式的行径早已成为匈奴人的惯例。可如今竟然要放下往日的骄傲,学着那些中原商人一般进行交易,这实在是有悖于匈奴人的传统作风啊!
果不其然,左大将这番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浪花。刹那间,整个装饰华丽的金顶大帐内仿佛被点燃的油锅一般,炸开了锅。各种激烈的争吵声和愤怒的谩骂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久久难以平息……
居于左大将之下的右大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大帐之内的情形瞬间尽收眼底。他心中暗自思忖着,眼前的局势已然明朗无比,很显然,左大将此番言论已经激起了众人的愤怒。
而且,在右大将看来,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可以借此狠狠打击一下左大将那素来高高在上的威信。倘若能够趁机将其取而代之,那就更好了。
毕竟,此时此刻,帐中形势对左大将极为不利,只要顺势而为,哪怕是位高权重的左贤王恐怕也得顺从这股强大的潮流。
想到此处,右大将毫不犹豫地霍然站起身来,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迅速走到了左贤王於单的跟前。
只见他先是恭恭敬敬地用右手轻抚胸口,紧接着又谦卑地低下头去,并深深地弯下腰来,向着左贤王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随后,他猛地抬起头,放开嗓子高声喊道:“启禀大王,属下坚决反对左大将所提出的建议!咱们匈奴人本就是广袤草原之上凶猛无比的群狼,以勇猛和果敢着称于世;然而那些汉人呢?他们不过是被囚禁在羊圈之中软弱无能的羊儿罢了!试问一群威风凛凛的群狼,又怎能与那些任人宰割的羊群做什么交易?此等行为简直就是在羞辱我们匈奴人传统啊!”
随着右大将的声音落下,大帐内的叫好赞同之声,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