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墨玉抱拳,看似恭敬,说出的话却十分冷硬,“殿下的吩咐,属下不敢不听,请国师恕罪。”
檀渊往船舱看了一眼,轻飘飘地道:“你家殿下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既然如此,你就把他送去将军府上好了。”
不等青玉和墨玉行礼,他又柔声对沈未苍道:“苍苍,谢家现在乱得很,不如去我那里清静几日。”
谢万衡立刻伸出手臂格开檀渊:“苍苍是我谢家的客人,就不劳烦国师费心了。”
沈未苍想了想,总觉得谢万衡比檀渊傻一点,她还要和兰至年来往,谢府乱点也好遮掩。
“檀渊,我毕竟是谢府的客人,去你府上不合适。”
像是担心自己的拒绝会檀渊生气,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今日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谢万衡听到她柔弱的声音,连忙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仇视地看向檀渊,仿佛他欺负了自己的心上人。
檀渊淡然自若地点了点头:“也好,那便走吧,我的马车在那边。”
谢万衡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们要回府,和檀渊的马车有什么关系。
他牵着沈未苍往谢府的马车走,扶着她上了马车,黑蛇又爬出来伺机咬他。
他熟练地躲过:“刚咬了刺客又来咬我,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黑蛇顿时生气了,原本只是想警告他离自己的主人远点,此时愤怒地昂起头吐信子,好像非要咬他一下不可。
谢万衡懒得和蠢蛇计较,转身骑上马。
就在此时,他又听到了谭雾宁的声音:“谢万衡!”
一袭红裙的谭雾宁策马朝这边而来,很快就来到了马车前,她使劲勒住马,谢万衡皱起眉,驭马拦在马车前面。
谭雾宁没有在意他的举动,下了马赶紧跑到他的面前:“谢万衡,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她说着,抬起手就想去抓谢万衡的左手,被他冷淡地避开:“谭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啊,”谭雾宁理所当然地道,“谢夫人总是想着算计你,我来这边能帮你啊。”
她关切地道:“你今日怎么来这边了,这里......我听说今日这里有刺客,你的手是受伤了吗?”
谢万衡并不理睬她,策马回到马车前面,对马夫道:“回府。”
谭雾宁又追上去:“等等,我这里有伤药,谢万衡......”
“不必了,”谢万衡冷冷打断她,“谭小姐,你送的所有东西我都不需要,请你自重。”
沈未苍听了几句有些不耐烦了。
谢万衡是不是和自己犯冲,今日跟着他出来玩就遇到了刺客,总算要回府了还被缠住。
她眼中冷光闪闪,掀开帘帐却变得十分怯然:“万衡,出什么事了?”
谢万衡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调转马头来到马车一侧,温柔地对她道:“没有什么事,我们现在就回府。”
沈未苍似是好奇地从车窗往外张望了一下,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是不是我耽误你们叙旧了?让马夫直接送我回去就好,你留下来吧。”
檀渊的声音响起:“真没想到,谢二公子连送苍苍回府都如此费力。”
他也站到了车窗外:“苍苍,坐我的马车吧,我送你回谢府。”
谢万衡见她误会了,急忙解释:“苍苍,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就回府。”
沈未苍柔柔一笑:“我让马夫直接送我回去就好,不用麻烦你们了。”
“那怎么能行,”谢万衡不认同地道,“这里刚刚才出现了一群刺客,你独自回府若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沈未苍似乎也被他的话吓到了,犹豫了一下,又看向檀渊:“那我让檀渊送我回去吧,只是要麻烦你绕一段路了。”
谢万衡急得要朝她伸手,却看到黑蛇虎视眈眈盯着他,只好收了回去:“苍苍,用不着他,我们现在就回府。”
“可是,万衡,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沈未苍有些不忍地看了谭雾宁一眼,“那位姑娘似乎很想和你多聊几句。”
谢万衡时刻记得要帮沈未苍强调她自己的重要性,很是认真地对她说:
“所有事都不如你的事重要。”
他看向马夫:“回府。”
话音刚落,马车便走动起来,谭雾宁愣怔地看着谢万衡陪同在那辆马车旁渐渐走远,被心中浓烈的情绪影响,手都在发抖。
檀渊无声看了她一眼,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也转身上了马车。
谭雾宁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回过神。
她竟然忘了沈未苍是谢万衡的表妹。
前世,严启昭就是为了她才利用自己,欺骗自己,导致自己年纪轻轻便丢了性命,她恨严启昭,更恨沈未苍。
谭雾宁慢慢转过身看着谢万衡离开的方向,
走出一段,谢万衡看到檀渊的马车还在后面跟着,沈未苍的马车拐过最后一条街,他挡住了檀渊前面的路。
“国师,贵府好像在西边。”
檀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我今日想去将军府做客。”
谢万衡冷声道:“不欢迎。”
“可惜我要拜访的不是谢二公子,”檀渊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寒意,“你欢不欢迎决定不了什么。”
“二少爷!”
谢万衡还想说什么,钟鱼寻了过来,压低声音说了一番话,他握紧缰绳,半晌还是不甘不愿地让开了路。
严启昭被送到了谢万衡的院子,依旧昏迷着。
见到谢万衡和檀渊一前一后回来,墨玉急忙迎上来:“国师。”
檀渊冷哼一声:“方才我让你把他送去我的府上,你偏要送来这里耽误时间。”
他走过来看了看,又喂严启昭服下一颗药丸,看向谢万衡:“银针。”
谢万衡双手抱臂:“没有。”
“那就让严启昭死在这里吧,”檀渊慢悠悠地站起身,“等他死了,你们将军府也可以一起去追随他了。”
谢万衡丝毫不惧:“拿这个吓唬我?我死了,我的仇人也和我一起陪葬,这不是挺好的吗?”
“国师,银针我找来了!”
谢万衡的话音刚落,墨玉就带着银针进来双手奉给檀渊。
檀渊接过去,一边为严启昭诊治,一边还漫不经心地道:“你死了倒是一件好事,不过你的仇人可不一定会死。”
他面无表情地将一根最长的银针深深扎进严启昭的锁骨,又捻了捻。
“呃......”
即使昏迷不醒,严启昭都感到了疼痛,闷哼出声。
檀渊扎完几根银针,又看向谢万衡:“过来,把他的衣衫脱下去,扶着他的身子。”
“拿我当药童使唤呢?”谢万衡冷着脸讽刺,“想发威风回你的地盘发。”
青玉已经凑了上来,利落地将严启昭的衣衫全部脱了下来,墨玉将伤药和纱布一一摆在檀渊手边的小桌上。
檀渊盯着严启昭后背的伤口,又冷冷道:“拿一壶烈酒来。”
谢万衡猜到他要做什么,眼中闪着幸灾乐祸,转身出了屋子,很快便把酒带了回来:
“旁的我帮不上忙,这个我倒是很是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