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舅听到相府都能查封掉,登时便高兴坏了,忙是乘胜追击:“陛下,既然相爷自己都这样说,您不如成全了他。”
“如此,查出来的结果,才能叫众人心服口服啊!”
永安帝又看了一眼沈砚书,确认道:“相父,您确定吗?”
见着少帝如此模样,谢国舅心中暗恨。
陛下如此信任依赖沈砚书,自己想取代对方,得到什么时候?该不会陛下就是查出沈相贪污了,也不愿意惩治吧?
想到这里,他正色道:“陛下,臣知道您对首辅有父子之情、君臣之义,可这个天下,是天下黎民的天下,您可不能为一人偏私,坏了国法!”
永安帝对谢国舅弹劾自己的相父,本就十分不满,眼下还见对方说这些。
当即便不快地盯着他道:“国舅说得好,天下是黎民的天下,朕确实不会为了一人便乱了国法。”
“是以,等大理寺还了相父清白,国舅你这个诬告首辅的人,尽管是朕的亲舅父,朕也不会法外开恩!”
谢国舅:“?”
沈砚书这一派的人,见着谢国舅被陛下这样怒怼,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国舅当真是半点自知之明也无啊。
帝王说完不算,还道:“趁着朕还没有下令查封相府,国舅你现在收回对相父的诬告还来得及!”
见永安帝这样信任沈砚书,开口闭口便说自己是诬告。
谢国舅的心里也十分不满:“陛下,事实摆在眼前!臣不认为自己是在诬告首辅。”
“您下令严查便是,一切后果,臣都愿意承担!”
瞧着自己的舅父冥顽不灵的样子。
永安帝沉眸道:“那便查吧!大理寺卿,此案你亲自来查,事无巨细,直接与朕回报。”
大理寺卿虽然一直支持沈砚书,但为人刚正不阿,眼睛里一直容不得沙子,这些年因此在朝堂上得罪不少人。
若不是帝王和沈相信任,他早就当不成这个大理寺卿了。
此刻他来查案,众人也并不反对。
因为谢国舅也知道,大理寺卿就是一头倔驴,如果沈砚书真的贪污了,就是在大理寺卿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剑,对方也会说出真相!
大理寺卿:“臣领旨,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谢国舅还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应当将沈相立刻关起来,直到案件查清楚再说!”
这下,沈砚书这边的人,便都站不住了。
纷纷出来表示反对:“陛下,首辅大人身负摄政之职,案件真相尚且不明,怎能如此草率地将相爷关起来?”
“不错,朝廷还有不少事情,需要相爷处理,只因为谢国舅怀疑相爷,连相爷贪污的人证和物证都没有,便要关押,这不是儿戏吗?”
沈砚书也淡声问了一句:“谢国舅,倘若本相说,本相怀疑你通敌叛国,但本相并无证据。”
“本相是否可以主张叫陛下先将你关押起来,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谢国舅:“这……”
他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占理了。
也是了,旁的人就罢了,可沈砚书到底是先帝钦点的摄政人选。
自己人证、物证都没有,只靠着推论,能将相府查封,便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成功了,想把沈砚书关起来,这的确有些难。
沈砚书道:“不过……”
众人都看向他。
沈砚书接着道:“若是国舅觉得,本相有嫌疑在身,在大理寺卿查清楚案件之前,要本相不过问国事,本相愿意配合。”
这下,第一个反对的是永安帝:“万万不可,朕不同意!”
开玩笑,相父这段时间不过问国事,是想累死自己是不是?
少帝不快地看了沈砚书一眼后,冷声对众人道:“除了查封相府之外,相父的职责、权柄,一切如旧!”
沈砚书看着小皇帝不快的模样,心里明白,若是自己再坚持躲懒,永安帝怕是贪污案直接不查了,相府也不查封了。
他便索性没有出声。
谢国舅:“可是陛下……”
永安帝盯着他:“朕意已决,国舅想抗旨?”
谢国舅拿自己这个外甥,也是没有一点办法:“……臣不敢。”
帝王起身,拂袖而去:“退朝!相父,朕有事请教,你跟朕来。”
沈砚书:“是。”
谢国舅满意地离宫,沈砚书近日里事事与自己作对,还害得自己的女儿做不成皇后,今日自己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
内宫。
小皇帝问道:“相父,你那些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
沈砚书觑了他一眼,淡声道:“等大理寺卿查清楚了,陛下不就知道了?”
小皇帝见他到这个时候了,还卖关子,一时间气结。
最后蹙眉道:“无妨,到时候若当真有什么银钱对不上,你就说是朕私下赏赐的。”
乘风都没忍住道:“陛下,您这话要是被谢国舅听到了,他怕是要气得直接一蹬腿,人没了!”
小皇帝不快地道:“他本就是在没事找事!相父根本就不会是贪污的人!再说了,以相父的功绩,就是贪污一点又怎么了?就是一点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人无完人,谁还不能有点小缺点了?”
永安帝作为帝王,比任何人都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看一个人是否能用,从不是看此人是不是完美无缺,而是该看优点是否大过缺点,看是否瑕不掩瑜便可。
且大齐如此富庶,相父贪污了也动摇不了国本。
沈砚书哪里会不明白,永安帝的态度,便是相信他,以及,即便他真的贪了,也会保他。
他眸中有笑,拍拍少帝的头,语气清冷:“陛下放心,臣并未贪污,不会令陛下难做。”
永安帝这才松了一口气:“朕就知道,相父是完美无缺的!那相父能不能与朕说说,您今日到底是在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