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营生,柴米就好奇了,直接问到:“黄叔叔,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做什么营生有想法了吗?”
黄平看是唯一的孩子提的问题,也没觉得冒犯,和自家儿子一般大的年纪,应该就纯好奇,于是回道:“还没想好,我们夫妻有想过拿着卖酒楼的银子,回老家开个店铺做生意,但家里孩子在念书,离开平城对孩子不好,所以还在考虑,要不要找个账房的活儿,先安稳过几年再说。”
柴米听了,点点头。
仔细想想,钱总有花光的一天,重新开一个铺子也是冒险行为,相反找个稳定的收入来源才是最保险的。
只是这样一来,柴米就有些想法了,只不过,这个想法得先和大伯通过气,再拿下黄平,才能实施。
有牙人在,气氛也不算差,柴米就只用刚刚吃饭,同时竖着耳朵听他们侃大山就好。
吃过饭,得去酒楼还碗筷,柴米要和大伯谈事情,就麻烦牙人和黄平走一趟。
两人也知道他们要商量一下酒楼的事儿,将空间留给他们,带着碗筷去酒楼。
柴米看人都走了,开门见山的问大伯和大伯:“大伯,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个酒楼我是喜欢的,如果你们不想一起做,那能不能先借我点钱,等我攒够了就还你们,我发誓,会在三年之内还清。”
柴老大和自己妻子对视一眼,道:“柴米,我们纠结过了,主要是投入太大了,算是将家底都压上,心底有些虚,但你大伯也不是个胆小鬼,你都敢拼一把,我也敢,大不了咱们从新再来,大伯和你一起干。”
大伯母随着说道:“柴米,年前咱们就知道你执意要买房子的事情,想着年后应该就能出结果,但也没想到就这么快,其实我和你大伯跟你爷爷奶奶都通过气了,我们一起干,你大胆做,实在不行咱们回村去,总的不会被饿死。”
柴米听了他们的话,心里一阵暖流,什么是亲人,亲人就是即使心里没底的事情,但担心占了上风,愿意陪着同甘共苦。
柴米随后和大伯交底,这钱暂时只能拿出二百两,剩下的一百两还得大伯先帮忙垫一下,过两个月卖了些变蛋就能还上。
大伯大伯母都表示这不是事儿,家里还是能够拿出四百两银子的。
大伯这边搞定了,就得商量一下黄平的事情,对于他,柴米提出了两个方案……
可能是为了给柴家人腾出时间来,黄平和牙人去的时间有点久,柴米她们喝了好一会儿茶,俩人才回来。
柴米和大伯眼神对视,他就起身支开牙人,让他明天早上再来柴家找人,然后针对黄平的对话就开始了。
柴老大直接进入主题道:“黄大哥,你年纪比我大,我也像尊重长辈一样尊重你,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这酒楼我们是看上了,就是这价格,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吗?”
黄平听了后,说:“柴家兄弟,你这人直爽,我也明说,七百两已经是我的底价了,不能再低,要不然我宁愿再等等。”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兄弟,这酒楼是我爹娘留下的,我不争气,但也不想将它贱卖,当然也是想给自己多留点退路,价格喊成这样,已经是实诚话了,大不了我给你留点桌子椅子的,就当送你了。”
柴老大听他的话,就知道是谈不下来了,那就只能实行第二步。
“既然黄大哥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实话相告,现在我们依旧只准备给出六百两银子。”
看黄平疑惑的表情,继续道:“剩下的一百两银子,我们给出了两个办法,就看黄大哥你怎么选。”
“一是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你借我们的,可以请牙人帮忙找人担保,下个月就还,带来平城的钱没这么多,当然,也是有利息的。”
“二是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你入我们酒楼的股,占百分之十的股,以后酒楼有盈利时,大家都受益,当然,亏损时黄大哥你也可以及时抽身,我们无二话。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拿这一百两赌一把?”
话说完,柴老大又缓和了语气,道:“当然,我们酒楼得在六月才开张,到时候不管黄大哥你怎么选,如果你还没找好去处的话,可以回酒楼来当账房先生,咱们会按行情给你开工钱的,这毕竟你比我们熟悉,回自己家来做事,心里也踏实。”
“黄大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先别答应别人询价,晚上来家里吃个饭,吃过饭后,你再考虑考虑。”
柴老大说完,看着黄平,等他答复。
黄平听了柴老大的话,其实内心是有些松动的。家里不是没存银,但两个孩子长大,还得多为他们准备,这银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听柴老大所说,不管如何,这六百两银子和一个账房先生的活儿,只要自己点头就到手了,只是那一百两要不要冒险试一试?
黄平也不傻,他也知道,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有很大的原因是自己家在平城这么多年的经营,总是有些人脉的,到时候只要和柴家的新酒楼绑定,就得为柴家尽力了。
好处不会一个人都占尽的,总归得付出点什么。
至于这一百两能不能冒险,看来还是得去吃这顿晚饭,才能做决定。
他想了又想,柴老大也不催,就慢慢坐着喝茶。
最后,黄平还是决定晚上去吃这顿晚饭,不弄清楚,怎么做决定。就算不涉及到那一百两银子,柴老大这人也可交,正常往来吃顿晚饭也无可厚非。
答应下来的时候,柴老大也顺势报上地址,还邀请了黄平家里人,要是感兴趣,可以一起过来。
黄平答应了。
事情谈得差不多,柴老大就带着柴米和大伯母走了。
晚饭要招待黄平,就得拿出点本事来,当然,主要是烫锅子和烤肉,能不能拿下黄平,得到那一百两银子的投入,还有他的认可,就靠它们了。
回了家大伯母就开始收拾家里,有客上门,还是得收拾干净一些。
柴米和大伯出门买菜,虽然黄平已经答应了要来,但不知道他家里人会不会来?来多少个?所以两人只能往多了买,家里就有五口人,加上黄平就六口,买十口人份儿的菜,以防万一。
吃不了也没事,在府城还得留几天呢,是不会浪费了的。
柴米将市面上能用于烫锅子的菜都买了些,烧烤用的肉和菜也买了点,还买了两只嫩鸡,用来烤着吃。
今天有课上门,但没买烫锅子的锅,也不好让客人和他们自家一样站在灶台边吃,所以柴米打算做成冒菜样式的,方便快捷。
没搭烧烤架子,但在灶台旁也不合适,商量过后,柴老大直接在院子角落里搭了个简易的灶坑,炭火不够就从厨房里挪出去。
直接按十人份儿的准备,吃不了的明天可以让柴茶和柴花带到绣庄去,就当加个餐了。
回到家就忙活开了,柴米和大伯母是有过经验的,但为了迎接客人,还是想准备得好一些,于是柴老大就被两人支使得团团转。
一顿忙碌,看天色差不多了,柴老大先到绣庄,将两个孩子接了回来。
俩人知道今天有客人要来,回家后就跟着大伯母后面,喊啥就做啥,柴米看着一大两小,硬是想笑得不行。
柴老大也在门口不远处看着,就怕错过了。
所有的菜已经收尾阶段,肉也已经穿好了腌上,鸡肉已经慢慢烤上了,桌子摆在了院子里,就等客上门。
正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柴老大接到了赶来的黄家人。
许是黄平在家里说了好话,家里的夫人和两个孩子都来了,还带了礼物。
一辆马车将人送到,黄平说了句什么,那人点头称“是”,就走了,柴米心想:“自家有马车和小厮就是方便啊,羡慕!”
黄家其他人看着就是养尊处优的,气质上来说,就好比现代一眼看去上去,就知道城里人和农村人的区别。
两个孩子来到柴家类似贫民窟样式的房子还好奇的观望了眼,柴米觉得很能理解,这两年黄家的酒楼生意只是不好,又没有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亏什么也不可能亏待家里的孩子的。
黄夫人看着就是个识文断字的,说话也是“贵妇人”那一卦,大伯母都接不住,只觉得这人虽然金贵些,但没架子,挺好相处的。
后来相处久了,大家才知道,黄夫人娘家是读书人家,但家道败落,她为了帮扶家里,就嫁给了黄家,那时黄家还没出事,酒楼是个好营生,黄平也是个识文断字的,是个好去处。但没想到世事无常,黄家后来也不行了。
黄家的两个孩子,男孩叫黄斌,已经启蒙好几年了,现在在府学念书;女孩叫黄珊,现在跟着母亲学习。
互相介绍过后,兄妹俩就被柴茶和柴花拉到一边玩去了,柴米忙着布置饭菜。
不一会儿,除了在烤架上的烤鸡和烤肉,其他菜都摆上桌,一伙人也入座。
今天的菜色准备的不多,柴米是按照饭菜一半,烤肉一半准备的,就希望黄家人也能喜欢。
凉拌变蛋,青椒炒肉,清汤佛手瓜,还有简易版的冒菜。
就是将各种菜都先煮熟一遍,然后再加调制好的辣汤一泡,味道也不差。
菜一上桌,一开始黄家人还有些矜持,但或许是吃不惯辣的缘故,也不管什么矜持了,拿起晾晾的金银花水就是惯,但就是越辣越想吃,有些上瘾。
变蛋他们也吃了,但没看出来喜欢或者不喜欢,柴米觉得待会儿他们走的时候,可以给五十个当做回礼。
柴老大就坐在挨近烧烤的地方,在和黄平聊天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转身去翻一翻。
在大家都被烧烤的味道勾引得快忍不住的时候,提前烤的烤鸡已经好了,连忙撒上调料上桌,一时黄家人已经被烤鸡的味道折服,连腼腆的黄珊,都主动开口要了两次鸡肉。
不一会儿,烤肉也好了,上桌后一人几串,就吃得差不多了,好在准备的充分,已经补上在烤着了。
大家都吃得高兴,今天柴老大还特意买了壶酒,不是什么好酒,但配上烧烤就格外有味道,黄平也给面子,喝了不少。
这烤串熟得慢了些,但大家都是吃过正餐的人,这个速度也合适,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吃,气氛很好。
黄珊已经和柴茶柴花缩在一边说着悄悄话,过了这么一会儿,俨然成了好姐妹的样子。
黄夫人看着丈夫和儿子女儿都高兴,自己也放松下来,没有一来时那样端着了,连背都没那么挺直,拉着大伯母说着话。
柴米一开始都有些吃撑了,毕竟所有人胃口都好的时候,总会多吃些,或许就是抢着吃的更香?但家里也没准备什么消食的东西,只能当做不知道,大家也撑了的话,就自己慢慢消化吧……
好在没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柴米还是悄悄和大伯母说,让她和黄夫人提个醒,今天吃的都是不好克化的食物,让她多注意,要是家里人不舒服了,不行就找大夫开个方子。
吃到后面,黄平和他儿子已经等不及,自己上手去烤肉去了,看他们这么给面子,柴米觉得酒楼的事情,应该是稳了。
一顿晚饭吃到了天黑,已经点上了蜡烛,加上烧烤架的火星点点,大家都吃得很尽兴。
但日头确实不早了,明天黄斌得去学堂,只能先告辞,约好明日一早在皇家酒楼商议。
柴米和大伯连忙装了五十个变蛋做回礼,还特意告知了吃法,府城回味楼也有变蛋,但柴米怕黄家不知道。
至于他们喜不喜欢,拿回家是自己留着吃还是送人,那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了。
一番喧闹,送走黄家人后,宅子重归寂静,大家都累了,没太多精力。
一家人收拾收拾,洗漱一番,就进屋睡觉了,明天一早还有事情,不能睡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