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因为心里有事儿,柴米早早的就醒了。
将柴茶和茶花送到绣庄后,剩下的人来到了黄家酒楼,而黄平和黄夫人已经等在那儿了。
黄家夫妻都在,柴米心里就有谱了。
虽说牙人还没来,但双方经过昨天的一顿晚饭,已经算熟悉了,见礼过后,就开始交谈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黄平就表示,那一百两他也投进去,店里的账房先生他也要来当。
昨天晚上回家后,黄平和妻子商量过,柴家虽然是农户人家,但单看拿出来的菜色就不简单,说不准他们还真能把酒楼开好,跟着干到时候黄家也能分一杯羹。
当然,要是生意不行也没事,他就先当个账房,等日后柴家酒楼开不下去了,他也只亏了那一百两银子,酒楼也还在,他也能近水楼台将酒楼买回来。
这个事情怎么算都感觉不亏,于是夫妻俩决定将酒楼卖了。
柴家人虽然有预感,但黄平真的答应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以前还吃不起饭的柴家,现在能在府城开酒楼了,还是震惊的。
双方都很高兴,等牙人来到时,两家已经商谈得差不多了。
三方都谈妥后,就动身去办契书了。
来之前柴米已经将二百两都给了大伯,只要过给黄平六百两,这酒楼就归到柴家名下了,当然,写的是柴老大和柴米两个名字。
契书到手后,要签的就是合作的契约,按照先前说好的,黄平的一百两空头支票算百分之十的股,剩下的柴米占百分之四十五,柴老大占百分之四十五。
黄平作为总账房,会每个月有工钱,但柴家人没有工钱。
剩下的桌椅板凳和布置的东西都不算在内,但大价钱的酒,铁锅都算本钱内。
以后三家都免不了会添置一些东西,自家记账,账房记账,对账无误后再从盈利中扣钱,剩下的盈利再按占比分开。
特别说明,酒楼的决策权在柴家手里,黄平可以建议,但不能干涉。柴米觉得这样很好,没什么问题后就都答应了下来。
契书拟成,牙人帮忙找人认证,画押,一切结束。
中间的一些人情往来,手续费,牙人的抽成,总的花了快五十两,这些钱都是柴老大给的,茶米觉得自己应该担一半,还大伯钱的时候得还一百二十五两。
年前前后几个月,终于将府城的铺子搞定了,柴米觉得自己心里落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就看这生意能不能好了。
明天再留一天,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二十就得回镇上去,回去先将本钱都赚够再进行下步计划。
酒楼暂时不用大修,虽然觉得六月才开业,但很多事情都是要提前准备的。
正好,黄平也有投钱,就盯一盯,趁着上半年酒楼还在筹备,可以先休息,等开业了,就有得忙了。
柴米将需要的烫锅子数量,烧烤架需要做成什么样,都和黄平商量了,让他盯着做,特别是烧烤架,得用铁,花的价钱不低。
黄平也听不明白,只能带她去找铁匠,柴米的画技不好,只能靠口述和比划,好在平城的铁匠悟性很高,画出来的图和柴米印象中的八九不离十。
全部都用铁价格太贵,但改成木制的柴米又不放心,总担心会着了,于是只能人心定一个,让黄平帮忙盯着,等下月来时再看看效果。
这时间就到了回家的时候,买炭火,送菜送肉,大厨小二,这些个麻烦事情,只能交给黄平慢慢琢磨,反正也不急,慢慢来就是了。
回到沛丰镇照例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回小圆村。
回村第一天总得分给变蛋生意的,他是目前最能赚钱的了,腌制,送货给回味楼,加上柴爷爷,四人忙了一天到晚才搞完。
当然,这次府城回来就只剩十五两银子,但一批变蛋送走,又带回来二十两银子,又有三十五两银子了。
第二天柴家人就开始对地里的红椒出手了,打算快速搞定,所以找了三个人,加上一个长工,家里的柴爷爷和柴老大夫妻,七个人,起早贪黑,三天之内将所有红椒都摘回家,晒在了院子里。
剩下的辣椒树能留就留,不能留的就拔了,柴家人又忙不停的移栽辣椒苗。
好的是,这些地挖红薯的时候已经翻过一遍了,没那么费工夫,可面积不算小,柴家人觉得一下子搞不完,又请了三个人,这才在正月结束前堪堪将辣椒都移栽完。
中间大伯帮忙送变蛋到回味楼,都是天不亮就去,回来还能干会儿早活。
二月初一,大伯和大伯母昨晚在吃完饭后,摸黑去了镇上,柴米觉得还是得看着家里,就没跟着去。
辣椒苗下地,接下来就是浇水,二月下雨的时候不多,柴米不能堵,先不说柴家,自己是搞不了这么多的,只能雇人。
一个长工又加了一个李家人,早上浇一次水,晚上浇一次水,浇个五六天,苗都成活了,就可以停了,这钱柴米也负担得起。
柴大伯家里,柴米是要一起雇人的,但被大伯拒绝了,他觉得忙也就卖包子那一天,剩下的时间也不忙,就没必要找人,柴米只能答应。
这次辣椒栽的比以前更密些,柴米不打算再套种红薯了,直接将能用的空间都利用起来,栽上辣椒,红薯就鸡圈边,地边边,能栽的地方栽一点,家里地少,只能先这样。
柴老大看柴米这样做,也学着栽密了些,只不过还是留了一小块地出来,专门套种红薯,庄稼人地里不种点粮食心里不踏实。
地里剩下的辣椒苗不多,但有人来问,柴米还是都意思意思的卖了,以前都是一个铜板两棵苗的,现在一个铜板五棵苗,这钱都没卖足一百铜板。
柴米也想过白送给村里人,但又觉得不好,升米恩斗米丑,柴米不想养大任何一个人的胃口。
看到水塘边的薄荷,柴米才想起来开店的话,除了酒,也可以卖其他饮子的。
柴米觉得薄荷是个好东西,清凉解暑,到时候可以直接做成薄荷饮,放在酒楼里卖,搭配着辣锅,解辣效果肯定可以。
于是拉着大伯母,将两家能种薄荷的地方都栽了些,希望它们能长得好。
柴米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好,以前移栽到小荒山的长得不算茂密,于是让大伯母和相熟的人家都透透口风,薄荷叶子可以卖,到时候叶子洗干净晒干,也能直接用,从村里收也省事儿。
二月八叫魂的时候,孩子们都不在家,只能将仪式在村里完成后,柴米他们又带着饭菜到镇上吃,至于柴茶和柴花,只能给她们带去“叫魂线”了。
家里都安排得差不多,柴米和大伯夫妻月底时去了府城。
府城的一切都挺好,酒楼的事情黄平也有上心,柴米试了那个烧烤架,感觉还可以,于是让黄平再定一个。
两个就足够用了。
只不过定了二十口烫锅,两个烧烤架,就用了一百多两银子,柴米让黄平先好好记着,到盈利了再算账。
府城里逗留了几天,看黄平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暂时不需要操心,柴米就回了沛丰镇。
这次,柴米提出买驴车的事情。
等府城的店铺开张,到时候不可能还赶着牛车来回,到时候太浪费时间了,也让人看笑话,所以柴米提议将牛车卖了,买个跑得快一点的。
牛车在柴家的用处已经不是很大了,地里的活儿柴家顾得上的时候很少,大多数都是请人来干。
更别说以后到了府城,柴老大俩夫妻一定是要常驻的,看店总得自己人才放心,剩下的柴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是得他们夫妻俩,那往返的时候就更少了,牛车反而在速度上拖了后腿了。
当然,柴米也只是提议,知道柴爷爷和大伯都对这条牛感情深厚,就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呢。
要是他们实在接受不了的话,柴米就自己买个小些的毛驴,自己学着驾车,应该也不是很难……吧……?
柴米也承认,一下子将摊子拉太大,将柴家都揠苗助长,但年纪轻轻,胆子大些才正常,还是得让他们再走远些。
整个三月仿佛没什么要忙活的,柴米又回到了悠哉悠哉的时候,每天就围绕着变蛋,地里,镇上的柴醋转。
柴老大的一百两在三月中旬就还上了,只不过手里又只剩个一二十两银子。
柴米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漏财得很,这钱啊,是到手就没,到手就没……
四月柴米就开始做调料,为了让烧烤味道好一些,将能想起来的都加了不少,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辣椒盐,为此也花费了不少。
但柴米想过了,这是自家的秘方,所以不管是调料还是辣椒,都是柴家卖到酒楼的,就得按本钱算,要不然自家太亏了。
品相好的辣椒籽都用来留种了,剩下的都成了半成品,不是辣椒段就是辣椒面。
日子也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五月。
柴米动身去府城之前,将家里都安排了下去,大部分的活儿都交给了长工王二叔,当然,这次柴爷爷不去府城,他也会时不时的就从镇上回来看看,或者回来住两天。
柴爷爷柴奶奶的身体都还好,最近也养得好,不让他干重活,看看家还是能做的,就是收竹签的活儿得麻烦些。
当然,做变蛋的活计已经搬到了镇上宅子,村里没人,就不适合在村里做了,为了这个,还特意腾出了两间屋子。
家里的鸡蛋由柴爷爷回家来拿,或者李家那边要送的时候,一起帮忙送到镇上,这样柴奶奶也不用太费心。
等变蛋腌制好,柴奶奶也检查过后,就让回味楼直接来巷子里拉货,柴家也省事了很多。
这一去府城,少说也得一个多月两个月才回沛丰镇,柴米请大伯陆续帮忙采购了半屋子腌制变蛋用的东西,差点连柴醋的零花钱都拿不出来。
还好变蛋一卖就有钱了,其他人没研究出来变蛋的做法,真的是一次次救了柴米这些胆大包天的冒险行为。
在去府城之前,柴米留在镇上好好几日,为了安排家里的事情,也为了多陪柴醋几天,以后,即使回沛丰镇也是匆匆忙忙,陪他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柴醋也知道自己姐姐的打算,也知道年后一家人会在府城团圆,可想到剩下的时间,基本都见不到姐姐和妹妹,还是有不舍难过,所以看到柴米就有些黏糊。
柴米随着他,毕竟还只是五六岁的孩子呢。
进入五六月,雨水慢慢变多,出行不易,柴米却觉得是开店的好时节,气温低些,烫锅子和烧烤会卖得更好些。
由于要带上的东西太多,不得不跑两趟,先带些重要的东西,比如做好的调料,买好的竹签,下次回来再带一些。
柴米已经让王二叔物色新的小鸡崽了,如果生意好的话,柴米就将第一批鸡卖到店里,它们下蛋不太勤,留几个下蛋的,腾出空间来,养一百只公鸡,一百只母鸡。
公鸡可以继续卖到店里,母鸡就先留着下蛋,后面再卖到店里。
柴米已经和镇上粮铺打过招呼了,米糠有就给留着,这么多鸡,单吃鸡草根本供不上。
当然,要卖到酒楼也得等开业后,现在还早,就让它们再多活两个月,柴米等开业前回来那一趟,就要捎上一二十只。
今年的果树大部分都在春天就开花了,但挂果的不算多,五月时柴米也没等来它们成熟,只能让王二叔和柴爷爷帮忙留意着,要是有熟的,就通知柴醋他们回来摘。
柴米自己的话就随缘了,也不知道要在府城留多久,一开始,柴米肯定是不放心,得自己盯着的,等生意稳定下来之后,就可以随意些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柴米和大伯大伯母在五月初二踏上了去府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