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他被羁押期间,只能发放基本的生活费。但这次,我决定违反一下规定,让他的工资悉数全发。”
“以后即使因此受到处分,我也认了。”
沐果川的眉头紧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紧。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凌厉而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迷雾,直达事物的本质。
他恍然大悟,如同被当头棒喝。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容少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都不过是精心编织的谎言,是敷衍塞责的幌子,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如同咀嚼着腐败的食物,难以下咽。
他虽然不知道江翰宁的刑事拘留是容少伟一手所为,但直觉告诉他,这背后定有玄机,且非同小可。
他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逼心间。
想到江翰宁的遭遇,沐果川不禁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在这个权力交织、利益盘根错节的司法局里,想要为江翰宁讨回公道,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不用说会有人站出来为江翰宁出头了。
思及此处,沐果川心中的希望之火逐渐熄灭。
他缓缓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再找其他领导?
那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就像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样的举动,除了让自己更加绝望,别无他益。
沐果川回到了自己略显空旷而整洁的办公室,窗外是匆匆走过的行人,与室内形成鲜明对比。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想把疲惫都随着这口气呼出体外。
接着,他缓缓地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珍藏的龙井茶,细致地拆开包装,一片片嫩绿的茶叶在他灵巧的手指间跳跃,最终落入那透明的玻璃杯中。
随着热水的注入,茶香瞬间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房间,那淡淡的清香仿佛有魔力一般,渐渐抚平了他紧锁的眉头,似乎能暂时缓解心中的焦虑。
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水,那甘醇中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喝过茶后,他的心情确实稍稍好了一点儿,但是他知道,仅凭自己一人的力量,很难打破目前的僵局。
此刻,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她——宁静。
沐果川深知,如果能够得到她的支持与干预,或许这件事还能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这份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让他无法忽视。
于是,沐果川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那部略显老旧但功能齐全的手机,指尖轻轻触碰屏幕,熟练地拨通了宁静的号码。
电话那头,几声短暂的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宁局长,我是沐果川,有事与你说。”
“沐调研员,我是宁静,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说吗?”
“有重大的事情要说!”沐果川急切道。
“沐调研员,你说吧,我在听着呢。”电话那一边传来宁静平静的口吻。
沐果川缓缓地将江翰宁被捕的经过,如同揭开一层厚重的纱布,每一个细节都裹挟着压抑与沉重,缓缓地、却又不可抗拒地详述给了宁静。
那些话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落在她的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电话那一头的宁静静静地听着,那双明亮的眼眸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而深邃。
当沐果川终于讲完最后一个字,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凉意仿佛穿透了她的骨髓,直达心底,让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恐惧与不安的颤抖,让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量。
她先是露出不解的神色,秀眉紧蹙,她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江翰宁他怎么可能与犯罪、被捕这些字眼联系在一起?
紧接着,她的愤怒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翰宁会干这种千夫所指的事?”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痛心疾首。
“他的为人,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宁静断然否决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沐果川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些,因为……”
电话那一边的宁静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波涛汹涌尽数压下。
她闭上眼睛,几秒钟的静默后,再次睁开,目光已恢复往日的坚定与冷静。
“我在省城参加培训,确实无法分身兼顾局里的日常运作,不过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局里的具体工作暂时交由容局长全权代理。”
“这事你没有与容局长详细说过吗?”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期待。
“说了!而且我还找了田济北和何炯明两人。”沐果川的回答中带着一丝苦涩,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但他们的反应……”
“他们的态度如何?”宁静追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关切。
“田济北和何炯明两人相互推诿,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辩论,各自寻找着理由,将责任推给对方,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沐果川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对这二人不作为的失望,“他们似乎更愿意站在一旁,如同冷漠的旁观者,静静地观察事态如何发展,享受着那种置身事外的‘安全’,却丝毫没有意愿伸出援手,哪怕只是给予一丝微薄的帮助。”
“而且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似乎他们只要一过问,就是干预司法。”
“那容少伟呢?他也如此冷漠吗?”宁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希望,她不愿意相信容少伟也会如此无情。
“容少伟……”沐果川在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他倒是比田济北和何炯明直接一些,没有绕那些弯子。”
“表面上看,他的态度似乎要好一些,但仔细品味,那也不过是一种敷衍罢了。”沐果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失望。
沐果川顿了顿,“他只说愿意负担两个所谓伤者的住院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