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并没有,只是旁支有人在朝中当了三品大员。
这官职在京城不显,至少元盛井都没想起来是谁。
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也是个让老百姓望而生畏的大官。
而地方官员想要升迁,便更不敢得罪京官的族人,生怕被穿小鞋。
就这样,陈家在栗城便成了一方恶霸,用廉价来兼并土地,先是将普通农户的良田变成自家的,再将农户变成佃户。
陈家为了避税,再将这些佃户变成隐户。
这些隐户都是没有身份的人,就算是离开了庄子也找不到活计。
因为大安律法,不允许商户雇佣没有身份的人,一旦发现便会重惩。
他们除了能给陈家世世代代的卖命,出了庄子也活不下去,要么落草为寇,或者就去投奔黑水大营卖命。
想清楚这其中的关联后,元盛井眼底闪过一丝讽刺,但极快地收敛起来。
等进屋后,看到高堂上坐着的陈老爷子,他脸上的神色已经转换为了孺慕。
屋里灯火通明,但陈老爷子已经是老眼昏花的年纪了,他盯着元盛井看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少年,的确如钱管事所说的那样,和他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单名一个成字。”元盛井含蓄一笑,略过的姓氏。
尽管一眼他就觉得这孩子就是他家的,但还是谨慎地询问起来:“你说你是我陈家的孩子,可有依据?”
“我娘说她年轻时,在陈府当过侍女,只是因为犯错被主母发卖了,幸好她遇见了我养父,他是个不能生育的,见到我娘有孕在身,便将我娘赎了回去,将我当亲子养大。”
元盛井之所以敢这么说,便是因为像陈家这样的人家,他们爷几个院里的侍女,哪个没被他们沾过身,被发卖出去的也不知凡几,更是无法求证。
“那你怎的又找来了?”陈老爷子虽老眼昏花,但不影响他人老成精。
“我那养父是个猎户,前些年就死在了山里,我娘一个为了送我读书吃了不少苦头,年前也没熬过冬日酷寒,只是在临去前才将我的身世告知,我筹办完娘的后事,这才找来认祖归宗。”
元盛井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只是他这故事与他一身的富贵气息其实并不相配。
但这陈老爷子听得动情,又被元盛井用精神力糊住了脑子,越看越觉得元盛井是他亲生的。
不一会儿,陈家大房和二房两兄弟也闻讯而来。
一见到元盛井,他们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也觉得这是自己流落在外的亲儿子。
不过二房老爷不语,只是观察着大房老爷的神情,见他对‘自己的儿子’很有好感,为了不让大房再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于是,他决定自己忍辱负重一下,让元盛井‘认贼作父’。
陈老爷子也指着陈家大爷道:“孩子,这位便是你的生父。”
这也是有算计的,他一个老头子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不如把这小儿子当大孙子养。
陈家大爷不禁激动落泪:“我的好大儿啊!”
“爹爹~”元盛井拿腔作调地跟着演。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过后,好容易被侍女们劝住眼泪。
“大郎,这孩子虽是你的亲子,但也是我的大孙子,我这老头没几日好活得了,就让他住在我这院中,也好多陪陪我。”
陈老爷子既是不舍得和元盛井分开,也是担心大房和二房之争,会伤到他这沧海遗珠般的‘小儿子’。
“是!”陈家大爷自然是无有不应的,毕竟自己的儿子越是和老爷子亲近,那他们大房就越是能多分些家产。
虽说他是嫡子,明面上的家产八成都该归他。
但那些只是明面上的,老头子私底下藏了多少私房钱,还真不好说。
陈家父子三人,一个个心里的算盘珠子打的噼啪作响,没有一个善茬。
元盛井就这么顺利地登堂入室,直接住进了陈家的主院东厢房。
等到沐浴更衣过后,他躺在高床软枕上,不禁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两眼一闭就陷入了黑甜梦乡。
等第二日天亮,吉日嘎拉看着独自从楼上下来的唐复武,忙问道:“神使呢?”
唐复武也是看到吉日嘎拉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个跟屁虫呢。
但头疼过后,他还是出言安抚道:“他有要事要办,过几日便回来,你就留在这里与我一起等他回来。”
吉日嘎拉闻言虽然没再说什么,但不自觉鼓起来的腮帮子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但唐复武全当看不见,叫了早膳也不在大堂用,只叫人给他送去厢房里,然后他也回了屋中。
若说担心,他担心谁也不会担心元盛井的。
而元盛井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等从屋中出来时,眼看都要到中午了。
但即使这样,他出来时,迎上的还是老爷子的和煦笑容:“成儿,过来。”
元盛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便走了过去:“您叫我?”
“对。”陈老爷子点点头,待人走近了才笑道:“这新衣裳可还合穿?”
“合穿的。”元盛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袍,也很是满意。
“你喜欢就好。”陈老爷子握住元盛井的手:“我已经叫人去看黄道吉日,好将你加入咱们陈氏的族谱。”
“好的,我都听您的。”元盛井答应得也是从善如流。
“好好好,好孩子,饿了吧?”
“是有一点。”元盛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得腼腆。
“你平日都爱吃什么?我这就叫厨房给你做。”
“不拘什么,只要是好吃的就行。”
“果然,你能长得这般壮实,不是没有原因的。”陈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