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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一梦江山 > 第30章 受托别苗寨,设计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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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受托别苗寨,设计进军营

苗族族长名叫夏无忧,是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头,此时正拿着个烟袋坐在宗祠内的躺椅上晒太阳,见女人带了两个陌生汉人进来便上下打量了一眼开口问道:“娃娃,你们来我苗寨做什么呀?”

许经年拱手行礼道:“在下自巴中而来,欲南下前往桂林,想用马匹跟贵寨换一些竹排。”

夏无忧敲了敲手中的烟袋锅子,慢慢悠悠道:“苗寨上次与你们汉人做生意,亏得一塌糊涂。自打那次以后我便决定再也不与你汉人打交道。”

许经年道:“我们一行共十四人,用十四匹马换苗寨几支竹排,对族长来说应该是很划算的买卖。当然,做生意总归要讲究个你情我愿,若您实在不愿意,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

夏无忧从躺椅上缓缓起身,笑眯眯地说道:“生意就不必了,饭菜倒是准备了一些,不如吃完饭再走。”

许经年正要推辞,柳旭林抢先回道:“好!我也好几天没见荤腥了,那就谢谢族长大人了!”

苗寨好些年没见过外人,披甲执锐的藤甲军一入寨内便引得一群族人围观,再看为首两个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又有不少小姑娘羞红了脸。

族长家的吊脚楼位于寨内地势最高处,许经年与老头坐在门外聊天,中年女人在做饭,柳旭林则缠着小女孩问东问西。相处之下才知道中年女人名叫夏临,是族长嫡女,多年前死了丈夫,便干脆带着女儿夏迎君回到娘家住下。

午餐很丰盛,夏无忧趁许经年等人大快朵颐之际试探道:“我看你们谈吐举止不俗,想必是中原大派里出来的吧?”

许经年道:“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南下是为了解决一桩江湖恩怨。”

夏无忧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先前听你说要去桂林,我不要你们的马,若你们能帮我去桂林做件事,我便命族人送你们南下。”

许经年问道:“此事不容易吧?”

夏无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外孙女从小便有肺疾,巫医断定她活不过十五岁,老头子走访多年终于找到一个秘传药方,只是有味药材一直未能凑齐。”

许经年问道:“此药在桂林?”

夏无忧道:“正是。”

许经年道:“若是寻常药材,就算族长不送我竹排,顺手而为便能挽救一条生命,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夏无忧讪讪笑道:“嗯,此药名为天山雪莲,是天山极寒之地所产,且存放殊为不易,我已探知桂林靖江王府便有一株,若是阁下能……”

夏无忧话未说完,柳旭林便惊道:“夏族长,我们只是借几支竹排,你竟要我们去靖江王府帮你要天山雪莲!”

夏无忧尴尬道:“老头子自知此事确实强人所难,只是迎君还小,想到她十五岁便要死去,我这做外公的心里总不是滋味。苗寨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生人,遇到你们总要尝试一番。”

许经年抬头望向坐在桌对面的小姑娘,瞧她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虽然一直乖巧地低头吃饭,但一双灵动活泼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竟有几分刘怀安小时候的机灵劲。

众人默默吃饭不再说话,许久以后,许经年突然说道:“这笔买卖我做了!”

柳旭林惊叫道:“师父你疯了?几支竹排换天山雪莲!”

许经年望着对面一脸错愕的夏迎君,笑着说道:“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我们一踏入苗寨便遇到她。”

夏无忧道:“此话当真?”

许经年道:“我许经年说话算话,只要靖江王府有天山雪莲,我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将它带回来!只是我们此行是路过桂林,需等南下办完正事返程时才能帮你。”

夏无忧笑道:“只要你们肯帮忙,老头子便是等上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柳旭林道:“老族长你就不怕又被我们这帮汉人骗了?”

夏无忧搓着双手尴尬笑道:“实不相瞒,各位一入苗寨便被下了追魂蛊,此蛊会在人体内蛰伏半年,若未能按时取出,便会将五脏六腑啃食干净。”

柳旭林气愤道:“我们诚心帮你,你竟害我们。”

夏无忧忙解释道:“这是苗寨用来自保的传统,外人进寨必下蛊,并不只是针对你们。”

许经年道:“此事我一人承担,与他们无关,族长将他们的蛊解了吧!”

夏无忧命人将柳旭林和藤甲卫体内的蛊虫取出,又对许经年道:“许公子不必担心,就算没能拿到天山雪莲,你返程时路过苗寨我也会为你解开追魂蛊。”

许经年笑道:“族长老谋深算。”

下午,夏无忧命苗寨赶排手艺最好的几名小伙子送许经年一行人下山。

夏迎君盯着许经年怯生生说道:“大哥哥,你真的能带回天山雪莲吗?”

许经年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我会尽力。”

竹排顺水而下,果然比骑马快了许多,几人下山后换乘大船,沿江南下不日便到桂林,顾不得欣赏桂林的美景,便又购置马匹向南奔去。

大藤峡位于黔江桂平段下游,隶属浔州府,河道曲折,江流湍急,危岩奇突,滩险密布,暗礁四伏,巨浪翻滚,江水汹涌,涛声若雷。传说古时有大藤如斗,横跨江面,昼沉夜浮,供人攀附渡江,因而得名。

自瑶族首领侯大狗举兵叛乱后,此处便成为南方各州府谈之色变的地方。瑶族叛军作战灵活,机动性强,往往袭击一处便立刻撤退,等朝廷援军到来时早已无影无踪。

至正统十一年,侯大狗已拥兵数万,计有步兵、骑兵、水兵三军,转战黔江两岸,先后控制了柳州、浔州、梧州三府十多个县,这年许经年才刚刚出生。

至天顺四年,大藤峡瑶军向南沿珠江水系进入广东,在广州城外和雷州半岛横行;北上挺进湖南境内,机动性强的队伍甚至远达福建和浙江。

早在桂林买马时许经年便特别留意大藤峡的消息,一路南下又四处搜罗了不少侯大狗的情报,得知瑶军连年鏖战军费紧张,便与柳家一行人伪装成过往客商,从黔江上游乘船而下。

黔江江面宽广水流平缓,船至浔州,但见两岸青山高耸层峦叠嶂,又有擂鼓操练之声自山中传来。柳旭林环顾四周,见偌大的江面上只有自家一艘船孤零零地飘着,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小船顺流而下又行了十几里,见两岸出现几十艘战船,许经年便知大藤峡到了,忙令藤甲卫将船头事先准备好的粮草露出来。

两名富商打扮的公子哥,十二个布衣随从,外加一艘载满粮草的小船,在这遍布战船的黔江之上犹如误入狼群的小羊,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柳旭林依计行事,被捉上岸时慌不择言地喊道:“我爹是巴中富商,莫杀我,我可以要钱来!”

满脸胡须的瑶军将领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转手将他从船上丢到岸边,这才笑呵呵道:“你能要来多少钱?”

柳旭林惊慌失措道:“我巴中王家三代单传,你要多少我爹都肯的!”

将领自己也跳上岸,对地上的柳旭林说道:“很好!写封书信回巴中要钱!我看你这个几个随从倒是身强力壮,不如就留在我魁字营做苦力!”

大藤峡山势陡峭丛林茂盛,许经年和十二个藤甲卫被捆住手脚串成一排,沿路押送到魁字营军营。

魁字营是水军,位列大藤峡七大营之首,营地所在位置距离侯大狗也最近。

义军成员复杂,侯大狗初起事时一呼百应,不仅周围部族积极响应,连一些对明朝廷不满的汉人也加入其中。队伍逐渐壮大,地盘迅速扩张,侯大狗对义军的掌控力却越来越弱,有些距离远的义军虽然打着他的旗号,但并不听从调遣。

真正在侯大狗掌握之中的势力有两部分:一部分是瑶族部落,另一部分便是七大营。七大营是侯大狗的嫡系军队,由七名追随他多年的外族亲信掌控,分别是魁字营将军赵星魁、展字营将军韩文展、鹏字营将军程鹏辉、鸣字营将军桑蜩鸣、路字营将军乔百路、秀字营将军阮秀灵和鹤字营将军张鹤。

七大营中魁字营、展字营和鹏字营是水军,鸣字营、路字营和秀字营是步兵,鹤字营是骑兵。它们组成了大藤峡义军的主力,也是侯大狗的招牌。

瑶族部落独立于七大营之外,由族长侯大狗、圣女侯君夏、五位巫术长老和四位大祭祀组成权力机构,更多的是给予义军精神上的支持,这是侯大狗的底牌。

侯大狗在外是大藤峡义军首领,对内是瑶族部落族长。军队与部族两手抓,将大藤峡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虽痛恨明朝廷,但对太祖皇帝朱元璋却倍加推崇,一心想要效仿他问鼎中原成就天下霸业。

自年前义军北上进入湖南后,战线逐渐拉长,大藤峡本部与湖南军队之间的通信被明朝廷切断,南下广东的水军也频繁失去联络,侯大狗这才发现因扩张速度太快导致失去一大批在外队伍的控制权,义军正从一呼百应走向一盘散沙,此时亟需一个能够凝聚各部信念的机会,恰逢柳旭林携九黎剑离开沧州,让他坚信这便是上天赐予的机会。

浔州气候温和雨量充沛,许经年等人被关到魁字营大牢后连着下了几天大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到处都是水珠,时不时还有蟑螂老鼠爬过,柳旭林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自从上次假模假样的写了封家书后他便被丢到这黑漆漆的大牢内,众人都知道这封家书不可能得到回应,又没有机会逃出大营,只能静观其变。

这日机会终于出现,连绵阴雨使得浔州天气忽冷忽热,魁字营内不少士兵感染风寒,瑶族善巫术,但对药石并不精通,使了几个方子不但没有阻止风寒症在军中的传染,反而悄然演变成了霍乱。

眼见手下士兵一批批倒下,病急乱投医的赵星魁将目光转向大牢内的囚犯。魁字营大牢建在半山腰,里面不止关押战败的俘虏囚徒,还有大量过往汉人客商和散客,其中不乏精通药石医理的郎中。

霍乱本就是让人谈之色变的瘟疫,魁字营怕动摇军心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郎中,许经年抓住机会献上一副专治风寒霍乱的“大龙骨汤”药方。

作为魁字营的首领,赵星魁不敢轻易冒险将囚犯献上的药方用在军中,先送去瑶族巫医处验证,再挑选几个病情严重的士兵试药,几个时辰下来果然有所好转。

晚上,许经年被从牢中提了出来,几个士兵押着他一路向营区走去。艾草味充斥着魁字营大营,不时有蹲在营帐外呕吐的士兵和抬着尸体的杂工出现,霍乱蔓延的速度显然超出了预料,以至于整个军营都陷入恐慌之中。

赵星魁静静坐在营房中,一把流星锤放在身前案几上,见到五花大绑的许经年进门便佯装生气道:“谁让你们对许先生如此无礼!”

几个押送的士兵连忙拱手求饶,赵星魁这才假惺惺上前将许经年身上的绳子解开,笑着说道:“哎呀,没想到咱们魁字营里还有许先生这样的能人,恕我赵某有眼不识泰山了!”

许经年顺势弯腰作揖道:“将军威震八方,功盖乾坤,能为将军排忧解难是小人的福分。”

赵星魁哈哈大笑道:“好!很好!许先生家住何方?”

许经年低头谦卑道:“小的自巴中而来,随少爷往广州运送粮食。”

赵星魁转身回案几后坐下,眯起眼睛说道:“先生的医术倒不像是下人。”

许经年回道:“小人本是医传世家,自小跟随父亲研习医术,后父亲亡故,家产被叔伯所夺,这才不得已卖身为奴。”

赵星魁唏嘘道:“世道如此,卖炭翁冬天挨冻,打猎人常年受饿,你父亲一世治病救人却早早亡故,这就是造化弄人。”

许经年感慨道:“如将军所言,世道艰辛,人情冷暖,自家产被夺,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不得已将自己卖入城中富户做家奴,实在是愧对先人。”

赵星魁见铺垫的差不多,便又起身上前对许经年说道:“先生不如留在我魁字营,总比回巴中做家奴强!”

许经年受宠若惊道:“小的才疏学浅,只怕耽误将军的大计!”

赵星魁握住许经年的双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说道:“如今营中正缺医官,先生此时出现,岂不正是上天助我!”

许经年也假惺惺激动道:“承蒙将军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只是我家那公子与我有救命之恩,不知可否放他们离去?”

赵星魁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笑道:“这个自然,等他们家里的银票一到,本将马上送他们离开!”

许经年心中暗骂赵星魁狡黠,脸上却表现得兴高采烈。

赵星魁倒也做了些让步,将柳旭林和十二名藤甲卫从牢中转移到军营里,好吃好喝地招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