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愿转身从草垛里拿出一把匕首,缓缓打开,露出寒光凛凛的剑身,神情笃定道:“解衍昭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在乎感情了,背负着仇恨登上了皇位,却不懂得一个简单的道理,上位者,不可有心,可他却把心都给了你,这不就是将他的命随便丢出去吗?”
冬至想忍住眼泪,不想在她面前露怯,忍得痛苦连说话都费力。
“他不爱我,他从来没爱过我,若是他爱我就不会利用我欺骗我,你们都被他骗了!”
周愿低头笑的癫狂,看冬至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你啊你啊,这世间的人就是这样,你以为你是对的,可其实一切都是表象,解衍昭爱不爱你,等会儿就知道了,不是吗?”
冬至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涌去,严重的眩晕让她慌乱起来。
周愿将绑着她的绳索解开来,然后将匕首塞进冬至的手中。
语气邪恶道:“拿着它,然后扎进解衍昭的左胸膛里,杀了他。”
只觉得体内有一阵电流闪过,下一秒冬至就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了,意识渐渐模糊直到被全部覆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解衍昭。
周愿满意的勾起嘴角,听见雨声里多了些不寻常的声音,于是激动的挺直了背脊,道:“解衍昭,来了。”
她又深深看了一眼冬至,然后退入到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冬至感觉自己被困在肉身之中,她还有自己的意识的,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了。
暴雨之中,忽然跑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却是此刻冬至最不想看到的人。
为什么要来?快走啊!
解衍昭在看到冬至的一刹那,那颗心终于回到了体内,而他浑身湿透,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发丝被雨淋了个遍,如今正满脸淌着水欣喜的看着冬至。
他就这样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太多情绪交织,都说不出是喜多还是害怕更多。
现在,他正一步一步的朝冬至走来。
狂风大作,暴雨侵袭,雷声如鼓,仿佛是在演奏着什么悲怆的乐曲。
冬至的眼泪落了下来,流淌在面无表情的脸上,看着有些诡异。
不要过来,不要再靠近我了!
你那么自私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来?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陷阱吗?你那么聪明,你一定明白我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快走啊!
冬至说不出一个字来,也动不了,只能期望他能够从她的挣扎的眼神里看出来。
解衍昭你走啊!!!
她要怎么办?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一切恢复正常?
她不能杀解衍昭,至少不该是她啊!
可解衍昭却一直看着她,每一步都走的很是坚定,没有一点犹豫和迟疑,他的眼中只有冬至,他所走的路都是朝着她而来的。
藏在她衣袖里的匕首在解衍昭靠近她的一瞬间动了起来,一点点的抬起手朝着解衍昭的方向移动。
不要,快来人救救他啊!
解衍昭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你快回去啊!!!
她痛苦的看着解衍昭,心中央求着解衍昭快走,可解衍昭却在距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就那一刹那,冬至的手立马抬了起来,快速的朝着解衍昭的左胸膛袭击,躲在暗处的周愿几乎快要尖叫出声音了。
马上解衍昭就要死了!
还是被他最爱的女人杀了,可惜这出戏大人和陛下看不见,否则一定会更精彩的!
然而就在她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时候,匕首擦着解衍昭的肩膀被冬至丢到了一旁。
冬至感觉自己突破了枷锁重新回到了自己肉体里,只是浑身像是有上千根针扎着她似的,痛的她惨叫。
“啊啊啊啊啊”
解衍昭顾不得肩膀的伤,立马上去抱住身形不稳的冬至,冬至因为傀儡咒的反噬而痛的看不见任何人。
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抓着,似乎是想寻求一个救命稻草。
“冬至!”
“啊...解衍昭我好痛...”
原本见事情败漏的周愿准备逃走,谁曾想陆沉水居然出现在此处,而且还带来了许多被炼化而成的妖怪。
周愿被那些妖怪团团围住,她愤恨的看向陆沉水,怒道:“你与我们是同一类人,为什么要帮着解衍昭!?”
陆沉水眨眨眼:“我们什么时候是一类人了?”
周愿冷笑,看着周围的妖怪:“这些都是你用人练成的妖,为你所用,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你的好徒弟可是什么都说了。”
陆沉水更加迷惑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秦硕那小子吧?”
“他背叛我跑了,不算我弟子了,我没弟子你别污蔑我!”
“就算秦硕不是,那这些妖不还是由人炼化而成!”
陆沉水皱眉,举起一根手指后摇了摇:“小姑娘怎么乱冤枉人呢?我这些妖怪都是拿没人认领的尸体炼化的,炼化活人我可干不出来,唯一亏心的就是用歹人血骨练太岁。”
他叹了口气,然后眼光一亮看向周愿,说:“不过这笔账我可以赖在你们身上,所以我没错,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个好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信。”
周愿听得满头黑线。
正想趁机逃跑,可还没动就被一直妖一巴掌拍出了窗户,暴雨打在她身上,刚刚被撞破的脑袋,流下来的血立马被雨冲刷的干净。
这些由死人炼化而成的妖怪比一般的妖怪听话,且威力无穷。
周愿挣扎着起来,刚拔出一点剑就被妖怪摁在地上摩擦捶打,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就在陆沉水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听见解衍昭喊了一嗓子:“陆沉水!”
他拿出一根笛子吹了一段,那些妖怪们立马抓起周愿走近屋子里来,将奄奄一息的周愿丢在了地上。
陆沉水回头就看见冬至痛苦的喊着疼,若不是解衍昭抱着她,恐怕现在应该在地上打滚。
解衍昭惊惶:“你快来看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陆沉水过来,唯一的一只手在冬至的头顶盘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一下又皱紧了眉头:“这丫头不错啊,居然能用自己的意志力破了傀儡咒,可惜这傀儡咒反噬,嘶~”
似乎是想到了有多痛,陆沉水打了个哆嗦。
“怎么救她?”
“这反噬是有个周期的,只是周期长短的问题,只要她痛过了就没事儿了,不过鲜少有人能忍得住疼不想去死的,当然,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破了傀儡咒。”
那就是完全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