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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痛的死去活来,脸上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因为疼痛而落下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脸颊上,眼睛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鼻翼一张一合,急促紧张的呼吸声,双手紧紧的抓着解衍昭的衣袖,青筋暴起。

解衍昭想立刻将她的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赤红的双眸在看着冬至绞痛的样子而多了许多恐惧。

他将她带回了王府,找来所有大夫都说没有办法,陆沉水更是在一旁说没得救。

他说傀儡咒就是在被下咒的身体里种下某种看不见的丝线,唯有做完指令后消失,可若是有人没有做完指令强行醒来,那么丝线就会在她的体能断裂,分布在各个角落。

就像是在体内洒满银针一样,直到那些丝线消融,否则会一直疼下去。

解衍昭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在往外流血,可他现在只想救冬至,下人劝了好多次给他上药他也不肯。

怕冬至痛的咬自己,陆沉水本来想用木头塞她嘴里的,可解衍昭怕这样会让冬至牙齿受不了,于是干脆把自己的手臂凑到她嘴边。

牙齿咬手肉的一瞬间,解衍昭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沉水看傻了眼。

“我类个乖乖,你是真想死啊?”

解衍昭忍痛握住冬至因为疼痛而握紧的拳头,虚弱道:“想办法,救她。”

“都跟你说了,她疼完了就什么事情都没了。”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办法,双手一拍,喜道:“不如我们把她打晕,虽然晕了不能阻止疼痛,但是能让她伤害不了自己。”

解衍昭狠狠的瞪向陆沉水。

看得出来并不赞同这个办法。

解衍昭擦了擦冬至脸上的汗水,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已经被冬至咬破了,血顺着手臂流到了手腕处,而他手腕处正有一小块雪花模样的刺青在闪烁着光芒。

解衍昭如大梦初醒一般,回头看陆沉水:“藏香!之前冬至给我刺青的时候用了藏香,那东西不是能麻痹疼痛吗?”

“确实可以,但是...”

“没有但是,快去找!”

陆沉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那藏香要是那么好找就好了,他上哪儿去找藏香啊?

不过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有藏香,那估计是归渺峰那老头儿给的,说不定林宗那老小子有!

于是陆沉水直奔天牢而去。

而冬至在尝到解衍昭鲜血味道的时候,一把将解衍昭的手推开,然后改由咬自己的手。

解衍昭见状心中一紧,上前使劲把她的手给掰开。

不让她咬自己她也不愿意咬解衍昭,可冬至实在是太痛了,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牙床作响,嘴里喊着:“痛...好痛!”

解衍昭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终于崩溃哭了起来,坐在床头将冬至抱在怀中,想要安抚她颤抖的身体。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是我该死不是你...你得活的好好的!”

虽然他很高兴冬至对他还是有情的,可是他宁愿刚刚冬至的刀捅进了他的身体里,这样他死了,冬至也不会痛。

他将冬至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眼泪砸在她的脸颊上,可冬至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没多久,冬至竟然直接疼晕了过去,这时候陆沉水急匆匆的回来了,还带来了林宗和石笑尘,二人一进来就看见满床满地的血都大骇的瞪大了双眼。

后来看见血都是解衍昭的纷纷松了一口气。

石笑尘更是上前瞪向解衍昭,怒道:“这就是你照顾小师妹的结果吗?”

解衍昭没有说话,满眼疼惜的看着晕倒过去还皱着眉头颤抖的冬至。

林宗上前来,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沉水出来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丫头被人下了傀儡咒,要她杀了陛下,谁知道这丫头痴情啊!宁愿挣脱傀儡咒的束缚也没有伤害陛下,简直感人肺腑,叫人声泪俱下啊。”

林宗皱着眉头听完这一切,脸色更加的不好了,上去扫了一眼解衍昭身上的伤,虽说都是小伤,可一直这么流血也不行啊。

于是没好气道:“你这是想失血过多而死吗?还不快去包扎上药,等着我徒儿醒来伺候你不成?”

解衍昭这才有了情绪,转头看林宗像是看到了希望。

“您能帮她?您帮帮她,她现在好痛苦,可是我帮不了了她,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求您帮帮她吧。”

林宗一口气没提上来。

有些嫌弃的看着此刻的解衍昭。

好歹现在也是个皇帝,一身是血,还如此卑微祈求自己,哪里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啊?

“她是我徒儿我自然会帮,你若再不去包扎,恐怕就见不到她醒来了。”

说完上前将解衍昭拉开,自己上去坐在冬至的身边。

石笑尘也准备上前去,却被解衍昭给挡住,于是不耐烦道:“皇帝陛下,你要去上药了。”

解衍昭冷眼看他,于陆沉水对视一眼,后者转头吩咐身边的侍女叫她找大夫过来,而解衍昭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间房子半步。

石笑尘便只能远远的看着床榻上虚弱的人儿。

林宗快速将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藏香交给陆沉水,后者捧着藏香激动不已,这东西可是个宝贝。

不过这块藏香并不大,最多能燃一天一夜,也不知道那时候冬至有没有恢复正常。

陆沉水不敢再耽误,连忙点上藏香在冬至床边走了好几圈。

纯白缥缈的烟雾萦绕着床榻,将冬至包裹在其中,原本痛苦的脸色开始稍微好转。

林宗坐在一边瞧着此刻面色惨白,身上沾染了许多血迹,憔悴不堪的冬至,心里万分痛心。

这是他养了十六年的徒弟,心中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他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如今下了一趟山,什么苦头都吃了一次,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难道当初他算错了,冬至就不该下手,就该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待在归渺峰,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他因年迈而干枯发皱的手贴上冬至的脸颊,深深叹了口气。

“当初若不让你下山,就不会有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