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时一拍桌案,震得大殿都抖了三抖。
他将那张沾满泪痕的熊皮狠狠扔到大皇子周昊脚下,怒目圆睁: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你送给珲儿的熊皮里,竟然藏着如此剧毒!朕问你,你在送给弟弟的礼物里都敢下毒,是不是连朕的份也敢下?!”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皇子周昊身上。
大皇子周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弯腰拾起熊皮,仔细端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是深深的愤怒与委屈。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从未做过这等卑劣之事!这熊皮,儿臣确实命人准备过,但绝不会出现什么毒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大皇子妃此时也急了,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前几步,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
“父皇,夫君是您从小看到大的,他的为人如何,您是最清楚的。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
德妃见状,哭声又起,但更多的是愤怒与不甘:“误会?什么误会能让本宫的乖孙丢了性命?你们休想狡辩!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本宫绝不罢休!”
皇帝怒视着大皇子周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昊,你身为兄长,用此等下作的手法害死弟弟的孩子,你可知罪?”
大皇子周昊紧咬牙关,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父皇,儿臣冤枉!儿臣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绝不可能对一婴孩下手,请父皇明察!”
德妃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火上浇油道:
“哼,说得好听!你若不是觉得澈儿占了皇长孙的位子,心生嫉妒,怎会如此狠毒?”
“可怜你那肚子里的孩子,有这样的父母,恐怕也会损了皇室血脉的福气!”
大皇子妃听到德妃诅咒自己的孩子,顿时红了眼。
毕竟,哪个母亲能受得了旁人当众诅咒她的孩子,不得善终呢?
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勉强拦下想要动手的大皇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愤怒:
“德妃娘娘,您这话未免太过恶毒!我们夫妻二人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更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若真想害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将毒药下在熊皮里,让人一查便知?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德妃闻言,不屑地冷笑一声:“栽赃陷害?你还好意思说!”
“那你说,为何毒药偏偏出现在你们送的熊皮里?说不定,就是你们见了澈儿活泼可爱,心生嫉妒,才临时起意有了歹心!”
大皇子妃气得浑身发抖,她紧紧握住拳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德妃娘娘,您如此诬陷我们,就不怕报应吗?夫君顶天立地,勇武之名世人皆知,而祁家亦是开国功勋传承,怎会做出这等卑劣之事?请皇上明察秋毫,找出真相,还我们一个公道!”
皇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是无动于衷:
“好了!都别吵了!朕会亲自彻查此事,无论是谁,只要敢对皇室血脉下手,朕都绝不轻饶!”
偏殿内,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而紧张。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就在这时时,一直沉默的宴霜清忽然站了出来。
她目光清冷,声音掷地有声:
“德妃娘娘,您口口声声说是大皇子府下的毒,那请问,既然是熊皮上的药汁和短刀上的药汁配合才会生效,这又如何能是临时起意呢?”
“难道,大皇子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周澈会同时接触到这两样东西?”
德妃被宴霜清问得一愣。
她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强词夺理道:
“哼,这熊皮本就是要用在澈儿身上的,只是那日满月宴上,周晖对这张熊皮不喜,才迟迟未用。但这不代表你们就没有机会下手!”
宴霜清冷笑一声,继续反驳:“德妃娘娘,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们了。当初我赠与那把短刀,本是想着等孩子成年时再赠予,一个婴孩,若没有大人允许,怎么可能接触到那把刀?”
“更何况,周晖对熊皮的不喜,人尽皆知,我们又怎会愚蠢到在这种时候下手?”
德妃被宴霜清的话噎得一时语塞,她脸色铁青,半晌才挤出一句:
“那……那可能是宴婷婷觉得姐妹情深,太过相信你了,才会让孩子不小心接触到那把刀!”
宴霜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她步步紧逼:
“哦?既然如此,那德妃娘娘为何不去问问宴婷婷呢?她作为一个母亲,会这般心大地让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去摸一把锋利的短刀吗?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德妃被宴霜清问得心虚不已,她脸色苍白,眼神闪烁不定。
见德妃被宴霜清的话噎得无话可说,宴霜清适时膝行几步,跪在皇帝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
“皇上,此事背后定有蹊跷,臣女斗胆,恳请皇上恩准御医和仵作再去查验一番皇孙的身体,以求真相大白。”
德妃本想顺水推舟,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匆匆赶来的周晖厉声打断:“不行!澈儿已经入土为安,怎能让你们这般胡乱打扰他的安宁!”
大皇子妃闻言,眼神锐利地看向周晖,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
“二弟,孩子刚死几日,你为何这般急着下葬?莫非心中有鬼,想要掩盖什么?”
周晖被大皇子妃的话问得一愣,随即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皇嫂,你怎能这般胡说!”
他故作伤感地道:
“婷婷思子心切,终日以泪洗面,连孩子的尸骨都没法得到很好的处理。毒素遍布全身,为了避免这毒传染开来,我们只得焚烧了尸骨,草草入葬。婷婷也因此积郁成疾,怕、怕是就剩这几天日子了……”
就剩这几天日子了。
言下之意。
便是宴婷婷也要死了。
皇后听着周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不忍,她叹了口气,轻声道:
“二皇子,本宫知道你心中悲痛,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但我们还是应该找出真相,让逝者安息,也让生者得以慰藉。”
皇帝冷着脸,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宴霜清身上:“好了!既然如此,那就都别吵了!既然澈儿已经入土,就不要再打扰他的安宁了。”
此话一出,周珲顿时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多谢,我这便离开,绝不再犯!”
宴霜清却是笑了笑:“父皇,这样会不端打压对方的积极性。
皇帝闻言,微微挑眉,示意宴霜清继续说下去。
宴霜清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把短刀,除了锋利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它有着验毒的功效,只要沾了含毒的药草,便会立刻变黑。这等事迹,因为祁老将军从未向世人提起过,所以世人都不知道。”
“但先帝和先帝的几位重臣国公都是知道的。如今,我们只需将那把短刀拿来一看,便知真假。”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竟有此事?”
这时,一直站在宴霜清身旁的祁泽霆也开口附和道:
“皇上,臣妻所言非虚。那把短刀确实是家父亲手打造,并赋予了它验毒的功效。此事虽然鲜为人知,但确实是存在的。为了找出真相,臣恳请皇上恩准我们查验那把短刀。”
祁泽霆的目光同样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紧紧握住宴霜清的手,给予她无声的支持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