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愔愔是到了晚上才走,顺便在文南星这里用了晚膳。
她或是觉得文南星与她同病相怜,又或者她埋怨当初是秦颂将秦伟送到战场的。
总之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就想在文南星身边膈应她,让她同自己一般难受。
文南星没有赶客,客气招待她到了晚上,临走之时她给黄愔愔塞了一包金子,分量还不小。
“四弟妹收下吧,既是要四处打听,必定是要打点人的,总不好让弟妹一直出钱,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弟妹不要嫌弃,若是有消息,还望弟妹告知,我真是感激不尽。”
黄愔愔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袋子,觉得心里头发酸,她也就是想要有人明白她的感受。
她手头现在也不宽裕,这无疑是一笔不少的钱财,她伸手接过钱袋,拿得坦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既然是二嫂嫂的心意,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有二哥哥他们的消息,我定然来告知。”
说完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小翠有些不解,为何四夫人三番两头来这里?难不成就是为了这点金子?
“夫人,四夫人家中就是经商的,难不成连打点的钱都没有,每日来着就是为了打秋风的?”
“她这是为了求心安,她心中担忧,定然也过得不舒坦,若是有个人陪着她一起担心,那她心里就会舒坦些。”
小翠听完只觉得这四夫人太过自私了,她家夫人本就是日夜为了太师的事情夜不能寐,这不是来添堵的吗?
“这府中上下谁不为了太师的事情担忧,她这么做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原本夫人就睡着不好,她这一来不平白给人添堵吗?”
小翠为文南星鸣不平,觉得这四夫人当初还是求到她家夫人面前,才将四哥儿的糟心事处理干净的,现在却是恩将仇报。
“算了,都是一家人,我心里也好不到哪去,她一来我反倒是轻松许多,她家中是经商的,说不定还真有消息呢 ,我还要谢谢她才是。”
奶娘抱着圆哥儿过来,最近圆哥儿也是三天两头病了,前夜晚上还发了高烧,她整整照顾了一晚上没睡。
马上就是他的一岁生辰礼,可秦颂迟迟未归,老夫人殚精竭虑,便觉得这生辰礼不便大办,在府中简单设宴就是。
文南星也十分赞同,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北疆战乱不断,若是在京中之人为了一点小事就大操大办,难免会寒了百姓的心。
当初设立医馆时为了就是赢得民心,让秦颂的路好走一点。
让那些远在战场上的士兵知道,他们的妻子父母过得很好。
病了能得到很好的救治,他们才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战场上,才能有信心在战场上取胜。
这也不单单是为了自家夫君,也是为了今后这京中能有太平日子。
圆哥儿的生辰宴只是在府中摆上了几桌,全府关起来门庆祝,给丫鬟小厮发了钱打赏。
与当初团哥儿生辰宴大相径庭,只是后面府中着火的事情毁了这场宴会。
文南星虽然没到场,可也是知道当初秦颂将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都邀请来,为团哥儿庆生,那阵仗定然是不小的。
她听说就连外边的百姓都能分到了一俩吊铜板,更别说这府中的丫鬟仆人,也跟着受了赏赐。
如今圆哥儿的生辰宴就略显寒酸,没有大操大办,没有宴请宾客,就在家中自己摆宴席。
府中下人也都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家中主君远在战场,他们又何德何能在府中享安生日子,得主子封赏。
虽未大办,可送往秦家的贺礼却不少,陛下也派人来府中送礼,赏赐了不少东西,让李公公亲自送来。
“夫人,这是陛下给小公子的一点心意,还望小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文南星让下人收下,不好驳了陛下的面子。
让人将东西收下之后,文南星看见李公公还在旁边候着,便上前与李公公说话。
“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陛下赏赐给圆哥儿生辰礼,这是陛下恩典,臣妇受宠若惊,还望公公替臣妇给向陛下谢恩才是。”
说着就竟要俯身给他行礼,李公公哪里敢受,赶忙将人扶起来。
“夫人客气了,咱家只是一介阉人,哪里敢受夫人这等大礼,实在是折煞咱家了,只不过夫人若真要谢恩,何不亲自进宫,想来郡主长久没见夫人,也是十分想念的。”
李公公话里有提点之意,可文南星好似听不出来,只是回道:
“郡主得陛下喜欢,那自然是她的福气,是陛下的恩泽。”
说完这些之后也就没提过进宫谢恩的事。
李公公本想再提点提点,毕竟这件事若是办成了,自己便是头功一件,只是还未开口,便被话给堵了回去。
“公公在宫里做事,自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妾身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公可能帮忙?”
李公公有些受宠若惊,她竟然也能如此开门见山求自己,他何敢不帮。
就算是自己办不到的事情,那不是还有陛下不是。
李公公是这么想着,只是文南星开口,他却不知道如何说起,更别提帮忙了。
“李公公,如今太师前往边疆已经快有一年了,却从未谴人送来家书,妾身与老妇人老心中十分挂念,不知公公可有听说太师送来过家书?”
李公公这一听,顿时间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只觉得瞬间如芒在背,哪里敢说什么。
“公公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可面文南星的追问,他也只能含含糊其辞过去,不敢提及家书之事。
“夫人不用担心,太师在那边一切都好,若是有何消息,咱家顶来告知夫人,还请夫人放宽心才是,时辰也不早了,陛下还等着咱家进宫回话,就不便多留了。”
说完他便不再多留,匆匆带着人离去。
回到宫里,他自将这件事全然告知朱玺,看着面前陛下晦涩难辨的眼神,他小心开口:
“夫人并未怀疑什么,只不过过于担心太师,才向奴才问了一嘴。”
说完眼神不自觉看向桌前,不敢多看几眼,随后就移开了视线。
“她当真是时时刻刻念着他,竟也问到你这来了,难不成不知道你是朕的人吗?”
李公公不知道该说什么,野区说什么都是不对,只站在一边沉默。
随后他便听到陛下说:
“罢了,下次她若是再问,你便这么回就是,也让她安心些,省得整天惦记。”
李公公应下:
“是,奴才知道了,下次若是夫人再问起,奴才便是一样的说辞。”
李公公话落,朱玺看着面前那成摞的家书,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其中还有几封是她写给秦颂的,他一封都没拆开看,不是不敢,是不想。
不愿看着他们甜言蜜语互诉衷肠,更不愿意看见他们彼此牵挂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