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朝堂之上隆科多已复职,显然已将后院之事归咎于李四儿了。他对娘娘或有不满,所以在朝堂之上,为着年大将军想给娘娘请郎中,才同年大将军争执不休。”
今日朝堂之上格外热闹,宋福得了外头的消息便都禀给了年妃。
“隆科多如何本宫倒无心理会,怎么哥哥又按捺不住,竟又让皇上难做?”
年世兰面有倦色,蹙着眉头十分无奈,自己因李四儿定会被牵连,自己已然一早告诫过哥哥,怎么眼下哥哥又这般冲动。
“时疫猖獗肆虐,况且娘娘的确受到了怠慢,大将军怎能不忧心呢。”
颂芝忙将桌几之上的茶递上,让年妃顺顺气。
“哥哥如此急躁忧心,难道你们又多嘴了?本宫不是嘱咐过你们,不要将本宫不好的事传回府里吗?”
“娘娘误会了,先不说咱们宫里头进出都不方便,除了外头带东西进来的,没娘娘的吩咐,奴才不敢给宫外传话。”
负责与年府传话的便是周宁海,此时娘娘问责,他自然急着辩解。
“娘娘,如今宫里宫外皆人心惶惶,妃嫔一时短缺想传话出去的人也绝非少数。”
宋福见状也开口帮周宁海说了句好话,但心里依然留下了疑影。
他虽嘴上如此一说,自然是知道周宁海不曾递消息出去,但内宫消息想外传,也绝非易事。
此值非常时期,宫人都不得随意聚集,宫禁更是相较以往都严密。
先不说内有苏培盛这个严密的督太监管控着一众宫人,外有严禄侍卫统领把守,已经很难带出消息出去。
便是寻常小主即便家住京城都很难带出话,此事若不是妃嫔位份尊贵,便是母家足够荣耀才能做成此事。
年世兰瞧着这两人附和着给自己解释,也稍减了心头烦扰,想必今生疫病的确比上一世更严重凶险,也不怪哥哥关心则乱。
“奴才听说今日敦亲王也帮着劝解了一番各位争执的大人,娘娘别忧心了。倒是您面色不好......”
“什么?敦亲王?”
不待周宁海殷勤讨好出言安慰自己,年世兰闻听敦亲王便立马冷了面色。
“娘娘别急,奴才知道您之前说过,不让咱们家与敦亲王府来往。今日甄远道出言质疑大将军,那敦亲王只是劝和了一句。”
年世兰无奈闭眼,恐怕这敦亲王是盯上了年府,从前他狼子野心,便是四处拉拢招揽想谋权篡位。
他若贼心不死,自己还真得想些别的法子,必要与敦亲王撇清关系,绝了他拉拢年家的念想才好。
“罢了,本宫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颂芝传太医。”
眼下解决时疫之患才是紧要,好在自己早有后手,此时皇上肯定对敦亲王与哥哥今日之举会起疑心,正是气头上,那自己也得按计划走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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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安心,那刘畚既然关照着年妃,如今咱们又打点了一通,想必沈贵人会好起来的。”
昨晚担忧思虑了一晚上,今早得到消息那江慎不慎摔倒,竟从高处滚落以致腿断,恐怕日后即便养好了腿也再难回太医院了。
而安排接管沈贵人的太医,正是同样看顾年妃身子的新人太医刘畚,莞贵人便知如此巧合,肯定是年妃刻意安排的了。
眼下温实初虽不能照看眉姐姐,但年妃此举也算是尽力关照了,莞贵人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不少。
“的确,此番不管姐姐如何,也都亏了年妃娘娘了。”
“哦,对了,小主,温太医托人送来了几个药香囊,您奔走各处还是带着些防身吧。”
“我还好,但愿眉姐姐能挺过此关。对了,陵容怎么样了?”
“小主莫急,恐怕安小主还被禁在乐道堂中。”
被问及安小主,槿汐也是一愣,她忙着打探沈贵人的事,自然也没闲暇管延禧宫那头了。
“陵容虽被富察贵人刁难暂禁乐道堂,但眼看着时疫猖獗,宫人不宜走动,如此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咱们先回去,午后你去给陵容送几个药香囊吧。”
莞贵人神情恹恹,如今稍放松下来,倒也觉得身上疲倦,槿汐深知她的脾性,自然会帮她周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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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富察贵人也太不讲理了,这段时日皇上操心疫病没空来延禧宫,这内务府连送了几日的好东西进来。可奴婢求她去太医院给您拿咳疾的药,她便说时疫凶险不宜频繁出入为由,竟不让奴婢出去取药,这可如何是好?”
宝鹃一脸灰败地回了乐道堂,安常在因咳疾加重,正蜷在被中,不住地咳喘着。
“罢了,如今她仗着身孕作威作福,连前日莞姐姐来说情她都不给半点脸面,何况我呢?”
安常在捏着帕子,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那咳疾的药未曾按时服用,安常在连声音都变得沙哑粗砺了,日后这嗓子坏了可怎么好?
“小主莫急,前个儿莞贵人不是说让咱们稍待,她会去给咱们想办法的。”
宝鹃给安常在掖了掖锦被,听着安常在这粗砺的声音只好借着莞贵人的名头安抚一番。
“也是为难莞姐姐了,富察贵人家世不俗,又有龙胎傍身......”
“小主安心,除了年妃,莞贵人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了,而且莞贵人又有相熟的太医,一定会替您想到办法的。”
宝鹃眉头微挑,似是十分确信的样子。
“今儿是内务府分发木炭的日子,好像是内务府送炭来了,我去门口瞧瞧。”
听着外头一阵动静,宝鹃一溜便出去了。
“安常在喉疾严重,这碳多了碳火气太浓只会加重病情,这些碳都先全送进去吧。”
安常在被子里蜷缩着,却听见外头富察贵人傲慢的声音,她咬着唇,手指收紧,眼眸里是露骨的愤恨。
“富察贵人,我家小主正是因为天寒受凉才犯了咳疾,眼下碳都快用尽了,您行个方便吧。”
宝鹃心急卑微,连声音都带着些呜咽之感,安常在再难安睡,披上外衣便掀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