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凝重,三人端坐堂中,皆是沉默不语。
一侍卫匆匆来报。
“大人,属下们探查了多次,那座府邸戒备森严,羽林军把守,实在难以靠近。”
又一人来报:“王爷,太子殿下前几日从宫里抽调了几位甜品御厨进了府,之后便再也没见到那些御厨出来,其他的便不得而知。”
沈寻白和萧承韫听闻,同时转头看向秦峥。
秦峥愣了下,手中的折扇在手心轻轻地敲了敲。
“房顶上架了弓箭,密密麻麻的,黑鹰也实在难以接近。”
几人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萧承韫缓缓开口:“本王明日一早就直接进府,萧宴再怎么放肆,也不会不给我这个皇叔面子。”
沈寻白冷笑道:“萧宴对外宣称一直在东宫,王爷就算去了那府邸,未必见得到人。”
“那本王直接去东宫。”
秦峥想了想,说道:“现在去哪都没用,还不确定长宁的情形,贸然行动,恐怕变数太多。”
沈寻白点点头。
萧承韫问道:“两位有何高见?”
秦峥站起身,折扇一展,风度翩翩,嘴角却挂着一丝苦笑。
“唉,不知道,愁死了,我回去想想,看看怎么把鹰弄进去。”
说着,朝外走去。
沈寻白也跟着起身,他整了整衣衫,语气散漫。
“谢长宁就不是吃亏的性子,这女人一肚子坏水,萧宴估计也落不得好,爱咋咋滴吧。”
说完也走了。
萧承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温润的脸上带着一抹无奈。
他揉了揉额头,低骂一声:“两只老狐狸。”
是夜。
沈寻白和秦峥穿着夜行衣在府邸外狭路相逢,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满是嫌弃,随后朝着不同的方向翻墙而入。
云泽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看着这一切,他想了想,悄悄跟在秦峥身后一同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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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宴有些不甘。
本来想趁着谢长宁失忆,把人占为己有,谁知道,手都没拉上,不仅被训了几顿,还被打了一顿。
皮开肉绽。
这也就罢了,最让他恼火的是,那女人打完他后,看都不来看一眼。
美其名曰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萧宴趴在榻上,心中暗暗思忖。
谢长宁这模样,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赘婿。
而且,她的行为可不止于此,她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绝非一个普通江湖草莽能有的。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仿佛她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萧宴陷入沉思。
另一边,谢长宁也陷入了沉思。
晚间的时候,头疼再次袭来,那巫医过来好像把一枚长针插进她头顶。
她隐隐有些印象,之前睡梦中的时候,也感觉到头上被插入了东西,一下一下的刺入,带来一种冰凉酸胀感。
谢长宁眉头紧锁,缓缓抬手,在头顶仔细地摸索起来。她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发丝,一寸一寸地检查。
摸索了好一会儿,果然,在头顶的好几个位置,她摸到了几个硬邦邦的点。
“主子,奴婢给您送了甜糕。”
谢长宁不动声色的把手放下,下巴微抬:“放着吧。”
“是。”
谢长宁瞥了她一眼,“退下。”
侍女愣了愣,太子殿下可是交代她寸步不离地跟着谢长宁。
“主子,奴婢……”
谢长宁寒声道:“怎么,我的话也不管用了?沈宴这是要反了我?”
侍女一听,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跪下,“主子息怒,奴婢这就在门外候着。”
说完,便匆匆退了出去。
待侍女走后,谢长宁看着那盘糕点,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她捻起一块,随意看了看,便又扔到了一边。
沈寻白和秦峥虽然不知道谢长宁在哪,但是也猜测得到,那里守卫最严密,肯定在哪。
两人跟着层层护卫,穿过几道回廊,便来到一座独立的院子。
这院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围得水泄不通,外院的侍卫都不得靠近。
沈寻白和秦峥相视一眼,默契地蹲在一个角落里,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那小院。
云泽也悄然而来,两人回头看他一眼,没任何意外之色,三人便蹲在一起看。
一个侍卫匆匆跑进院子,神色焦急。
他来到廊下站着的侍女面前,急忙问道:“夫人可就寝了?”
那侍女朝身后看了看,回答道:“尚未。”
侍卫一听,立马扬声唤道:“夫人,太——郎君他发了烧,请您过去看看。”
然而,屋内却没有任何应答,安静得有些诡异。
“夫人?夫人?”侍卫又急声喊了几遍。
廊下的侍女不敢耽搁,急忙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寻白几人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这“夫人”是谁?他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一会儿,房门大开,刚才那侍女提着宫灯走了出来,把宫灯挂在檐下。
随后,一个身材袅娜的女子缓缓走出。
她身姿曼妙,步伐轻盈,但神色间却透着一股威严。
沈寻白和秦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从屋里出来的竟真是谢长宁。
那侍卫看到谢长宁出来,立马拱手说道:“夫人,郎君病了,他——”
却听谢长宁冷声道:“他大逆不道,原本按照律法,我该休夫的,现在只不过打了他一顿,都没关进大牢里,怎么,还指望我去瞧他不成?”
“夫人,郎君他,他真的病了,巫医替他看过,说是——”侍卫试图劝说。
“巫医?哼,那人到底是如何进我府的?待我查清后,也不会轻饶!还有你,没我允许,私下请人替他看诊,这事你不偷偷藏着,竟然还在我面前嚷嚷,你这么蠢,是如何混进主院的?!”谢长宁呵斥道。
那侍卫顿时哑口无言,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谢长宁又喝斥一声:“还不滚出去!”
“……是。”侍卫应了一声,灰溜溜地走了。
谢长宁转身进了屋,屋内的烛火摇曳,映出她修长的身影。
此时她的状态让角落里的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峥眉头紧锁,隐隐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竟和前世尚未登基前的那段日子有些相似。
可是,这凭空又蹦出个郎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脸色愈发沉重。
沈寻白和秦峥觉得,既然千辛万苦找到了谢长宁,那无论如何都要和她见上一面。
可眼前这院子戒备森严,侍卫众多,想要偷偷靠近,显然是难如登天。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地把目光投向了云泽。
云泽一愣,只感觉脊梁骨像是爬上了一条冰冷的蛇,寒意瞬间蔓延开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两人突然出手,一人一脚,狠狠地将他踹了出去!